第一次遇见佟卓桡。那时他还是一介贫寒的西南山区来的求学生,操着一口略带乡音的普通话,背脊微微有些驼,整个人沉闷寡言,但是每年的国家奖学金、每年的年级第一名,都是这个叫做佟卓桡的男生。本来她和佟卓桡没有交集的,只是因为那一次她和一群狐朋狗友喝酒玩玩真心话大冒险,她选择大冒险,冒险的内容刚好是去要佟卓桡的皮带。她和佟卓桡的孽缘,也是从那时开始……“叮铃铃——”手机响了。打断了温意的胡思乱想。温意哆嗦了下,看见来电显示上“老公”两个字,强撑着痛,拿起手机,接通电话。“喂,温意,夏妍快不行了,医生说必须马上手术,你稍微准备下,马上就进手术室。”
男人为了夏妍焦灼而急切的声音,略略带着喘息和粗气,听得出,他是真的在乎夏妍。温意浑身更疼了,尤其心脏这一块,像是有虫子在不停地咬一样,她软软地、弱弱地出声,“佟卓桡,能不能推迟两天,我今天很痛……”男人根本不在乎她,冷嘲:“缓几天?温意,你是不是又在打什么乱七八糟的主意?还是你根本就不想主动捐肾?温意,我没想到你还是这么没信用的人!”
温意轻轻的笑,笑得很烫很烫的眼泪都滚出眼眶,“佟卓桡,我今天真的不舒……”她还没说完,男人就已经打断她,“没得商量温意!我他妈只是要你一颗肾又不是要你一条命,你不就是小产么,再不舒服会有夏妍不舒服么!夏妍现在痛得要死了你知不知道!你有但凡有点同情心就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温意无声地流着泪,那样的隐忍,肩膀都一颤一颤地:“佟卓桡,如果今天手术会要了我的命呢?”
男人在气头上,说的话也不分轻重,“温意,你今天死在手术台上还是明天跳楼死,都不关我事!我只要夏妍能好好活着,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我就马上拿你还在牢里的父亲出气!!”
温意紧紧地掐着手机,很轻很轻地说:“我只是打个比方。我会好好捐肾的,佟卓桡,你别拿我父亲出气了。”
她还想说点什么。因为她总觉得这可能是最后遗言了。可偏偏佟卓桡根本不屑再听什么,很快地切断了电话。只余下了嘟嘟嘟的声音。温意咬了咬嘴唇,看着窗外很圆很亮的月亮,静悄悄地对着手机说:“佟卓桡,我爱过你呢。”
今夜月色很美。我曾很爱很爱你。——两个小时后。手术室外。上回给温意买过饭的男医生冲了过来。他身上还穿着手术衣,应该是刚刚结束了一个手术匆匆赶过来的。他猛地敲打手术室门,“医生,我是血液科的李正!快给我开门,里面的女人不能摘肾,她刚刚在发血液病,你摘了她的肾她会活不成的!医生,你快开门啊!这手术不能做,不能做啊!”
手术室门没有打开。显然里面的人压根没听见。李正猛地扭过头,他看向佟卓桡,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就是一个拳头打过去。佟卓桡愣是没有回手,嘴角一点点渗出鲜血,他几乎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刚刚说什么?你说温意怎么了?”
李正义愤填膺,朝他怒吼,“你他妈是这个女人的丈夫啊!这种破事你也做得出!你老婆因为吃了你那些避孕药得了血液病!被你拿掉孩子不说,现在还要被你拿掉一个肾,但凡是个男人都不会做你这种缺德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