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
要是头发能倒立，他的那几根毛发一定能现场直播一个。
“你的意思是——”
“这个周胖子肯定不简单，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发现。”
这回余知乐搜查得更仔细，李硕从上铺跳下来，也加入搜查周胖子的队伍里。
他挨个抖落抖落枕头，甚至还把手伸进了被套里掏了掏。
李硕更粗暴，直接掀开了床垫子，终于在床板上发现了一套水手服套装。
“这是苏晓沐的！”
余知乐一眼认出来，尤其是那条百褶裙，他记忆犹新，此生难忘。
要不是因为这条裙子，他也不至于跟一个男人表白啊！
“这死胖子肯定是b团的人，没跑了！”
越这么想，越觉得周胖子在水房跟他说得那句话别有深意。
“你俩干嘛呢！”
就在他俩热火朝天的翻找时，周胖子回来了。
眼瞅着自己的床被翻得乱七八糟，周胖子刚要发作，苏晓沐抢先一步抓住他的脖领子：“说！你小子是不是b团的人？！”
“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周胖子拽开余知乐的手，开始收拾自己的床铺。
余知乐哪能放过他，举着录音机追问道：“你一个95年的人，怎么听97年才刚出的鬼故事？解释解释。”
不管他怎么说，周胖子就是不发一言，嘴巴闭得紧紧的，硬生生从余知乐手里夺回录音机，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这个怎么解释？”李硕把水手服举到周胖子跟前。
“你们！”周胖子一向麻木冷漠的胖脸突然有了巨大的波澜，伸手去抢，衣服被李硕一下子扔到了上铺，“你不说，我就不给你。”
“说说你为啥偷苏晓沐的衣服？”
“衣服不是苏晓沐的——”过了好一会，他们终于成功撬开了周胖子的嘴巴。
但他也只是回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就又陷入了沉默里。
“谁的？”
周胖子往床上一坐，犹如泄了气的皮球，肚腩上的肥肉摞成一圈半山车道，也不说话也不动弹，两眼直钩地盯着地面。
“你不说话我们就搜身了！”
余知乐说着就对周胖子上下其手，去扯裤子，那个勇猛的样子，惊得李硕一愣一愣的。
周胖子虽然坨大，但都是虚胖，没什么劲儿，还真拧不过余知乐这个小瘦体格子。
气不过的余知乐抽掉皮带，唰一下，脱离了皮带的束缚，周胖子的裤子非常顺滑地掉到脚底。
余知乐和李硕当场石化。
周胖子竟然在裤子里头穿着网格丝袜！
震惊了他俩全家。
如果是芊芊玉腿也就罢了，可周胖子这一双大象腿套着丝袜，还有粗密的腿毛从袜子上龇出来，配合着胖子那雄厚的身板子，那场面不要太辣眼。
周胖子原本麻木不仁的脸浮现出小女孩一般的委屈：“我都说了！水手服不是苏晓沐的！是我的！”
李硕一时半会还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汇来表达自己此刻的复杂心情：“……”
“卧槽！我没想到你好这口，对不住——”余知乐赶忙把周胖子的裤子提了上去，然后拍了拍他肩头。
“你不会嘲笑我？”周胖子诧异的扭脸看向余知乐。
这家伙的眼神竟有些——可怜？
“为什么嘲笑你，这是你的喜好又没碍到别人。不过——”余知乐停顿一下，上下打量着周胖子，很认真的说道，“减减肥穿上可能会更好看吧。”
周胖子抬起脸，迎上了余知乐的笑容，那个笑里没有挖苦和讽刺，只有一个淡淡的安慰。
他低下头，搓着手，犹豫片刻后，开口道：“只有在游戏里才能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儿，我只是喜欢在这里的感觉。”
“你是h团还是b团的？”
“我是h团的。”
余知乐一本正经的说道：“给我看看胸部。”
又是扒人裤子又是看人胸部的——
李硕发现余知乐开始往不可描述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但可能本人毫无察觉。
现在周胖子只能听从他们的话，脸通红着，剥开了自己的衣服，露出胸部，上面是红桃。
原本紧绷的余知乐终于松了口气，上前一步握住对方的手摇了摇：“你好，同志，刚刚是我唐突了。”
变脸比翻书还快。
李硕问道：“苏晓沐是同性恋的事儿怎么传开的？你知道吗？”
“有人把苏晓沐写给秦修的情书贴在了他班的黑板上。”
“谁这么恶毒啊？！”
“应该是b团的人干的。”
周胖子迟疑了一会，嗫嚅着：“我刚刚看见苏晓沐被他班男生叫到后楼去了。”
“淦！你怎么不早说！”
他俩拔腿就跑。
诶！等一下！这种英雄救美的场面怎么能没有男主角！
李硕和他想到到一块去了：“我去找秦修过来。”
说是后楼，其实就是一片废弃的老教学楼，幸好天还是亮着的，要是在夜里过来，肯定和鬼屋差不多。
没有一扇窗户是完整无损的，窗框上只黏着几块坚`挺的玻璃渣。
墙上的古早标语——团结、友爱、奋斗的字迹早已模糊，它们挂在斑驳的墙壁上，又固执又倔强。
楼里满地都是碎石头，他需要小心走路防止被绊倒。
这要是脸着地，肯定要被碎石戳出几个窟窿眼。
因为年久失修，楼梯的水泥掉了，露出里面的红砖。
路过一间厕所时候，突然涌上尿意。
刚关上厕所隔间门，忽闻外面一阵嘈杂。
传来几个男生的叫嚷：“快点走！别磨磨蹭蹭的！”
接着门被打开，他听见了苏晓沐的哀求：“求求你们放过我！我没做过什么！”
“没做过什么？你不是喜欢秦修吗？”
“我，没有——”
“情书都贴黑板上了，我们都有幸拜读过，文笔还挺不错呢。”
“人家作文比赛拿过奖的！”
“你们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是给你点教训！”
“大毛别碰他！同性恋传染！四班的王明就被传染上了，还跟这个人妖表白了！”
“卧槽！这么恶心！”
“都小心点！”
接着他听见外面传出噼里啪啦的响声，苏晓沐的嘴巴像是被什么捂住了发不出声音，只有呜咽。
不行！我得救他！
余知乐手放在了插销上，却发现自己的手正在剧烈的颤抖着。
为什么？
我在怕什么？
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画面——里面一个少年抱着头，正被一群男生围攻着。
那个挨打的少年——是我吗？
他大为震惊。
记忆里从没有这样一段，为什么这些人要霸凌自己？
我做错了什么？
此时隔着门板，他明明清晰听到了那些打在肉上的击打声，却无能为力。
“苏晓沐，我再问你一遍，你喜不喜欢秦修？”
“我，不喜欢——”
“撒谎！情书怎么解释！”
“那是别人在造谣，我不喜欢秦修。”
苏晓沐不喜欢秦修吗？余知乐诧异了。
“来！把垃圾桶里的垃圾都吃了！垃圾就应该吃垃圾！”
他听到有人这样说。
“哎哎！把他按到马桶里吧！你比屎还恶心！”
我得救他——
这样的言语反复捶打他的心脏，他放在插销上的指头终于动了一下。
咔吧一声。
让男生们警觉起来：“厕所里还有人！”
既然这样，不如豁出去了！
深吸一口气，他狠狠掐了一把还在抖的手。
一脚踹开隔间的门，冲到了厕所过道上，他看见跪在地上被按进垃圾桶里的苏晓沐，愤怒把胆怯冲掉了。
四周围了将近七八个男生，为首的男生染着红色头发。
草！真把自己当成樱木花道了！还染红毛！
不是所有染红毛的不良学生都能是樱木花道！
红毛看到余知乐，先是吃了一惊，见他个子不高，身型瘦弱，惊吓转为嘲弄，咧嘴一笑，随即瞪圆了眼睛吓他：“怎么！想跟他一起死啊！”
草！对啊！这里是游戏！无论怎样都不会死！他在怕什么！
余知乐想到这里一把扯起了苏晓沐。
“王明——”见到余知乐，苏晓沐宛如见到了救星。
“怎么？你想护着这小子？”红毛歪着脑袋，冷冷道。
“是！苏晓沐！我罩着！”
牛逼！这句好帅！回家一定要把它写进日记里。
一旁有眼尖的在红毛耳边小声交待：“这小子是王明。”
“草！俩同性恋都在，全了！”
说着，他们向他俩渐渐靠拢过来，还有人手里拎着棍子，看那架势肯定要有一场恶战。
一个对八个！毫无胜算！
妈的，他不是泷谷源治，也不是樱木花道，这一战必输啊！
现在跪地求饶还赶趟吗？
卧槽！刚才耍什么狠啊！
“老大！小心点，别碰到他俩！同性恋传染——”
听到这话，余知乐突然有了灵感，猝不及防地，他向红毛大步走了过去。
“卧槽卧槽！你要干嘛！后退！后退！”
红毛看来也不过是个纸老虎，竟连连往后退去，他一旁的几个男生见余知乐那个气势汹汹的架势，竟也不敢上前。
后面就是墙，红毛情急一脚踢了过来，被余知乐抓住脚腕甩了出去。
红毛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被余知乐蓦地揽住腰，四目相对，红毛竟脸红了。
草泥马啊！脸红个几把啊！
“你不是说同性恋传染吗？”余知乐说着，狠狠的吻上了对方的嘴唇。
所有人全都目瞪口呆，场面不比昨晚余知乐向苏晓沐告白差多少。
一个深吻之后，余知乐起身，松开红毛：“怎么样？男人的滋味还不错吧？你以后也是同性恋了。”
红毛吓得猛擦嘴巴：“我不干净了！我脏了！”
红毛身边的小弟很自觉的往旁边撤了撤，与他保持一段距离。
“老大，我们一会有课，先走了！”几个男生吓得鱼贯逃跑了。
“妈的！等等我！”
整间厕所只剩下了苏晓沐和余知乐。
该死的废弃教学楼，该死的安静！
哪怕有乌鸦嘎嘎两声也好啊。
他想说点什么，又没找好词汇。
“都结束了？”苏晓沐缓缓开口。
少年的头发上还沾着用过的手纸，余知乐把纸屑摘掉扔了：“嗯，结束了。”
“王明，谢谢你。”苏晓沐突然上前抱住了他，在余知乐震惊的目光中，轻轻环住了他的腰际。
“你们在做什么？”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那声音，余知乐很熟——
秦修。
淦！再这么搞下去，他这个炮灰就要挤掉男主上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