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油街和他想象中的样子还有点差距。
他以为会是阴暗潮湿的狭窄街巷，或者霓虹闪烁的灯区，女人们穿着暴露的站在街头，向过往行人搭讪。
事实上并不是这样，甚至比这更糟糕。
跟随着k叔他走入了一个巨大的铁笼里，笼子顶端拴着一个粗`实的铁链子，同乘的还有几个男人，一个个流里流气的叼着烟蒂，时不时的朝路子男瞥几眼。
那个眼神，不怀好意。
笼子突然向地下坠去，余知乐他们紧紧抓住铁栅栏才没有被甩飞。
他这才发现他们正在进入一个地下城。
“咱们去哪儿？”
“麻油街，说是街，其实是个地下城，三不管地带，国王的手不会伸到的地方。”
两侧都是建在悬崖峭壁上的房屋，一间挨着一间，如同密密麻麻的蜂巢。
有水流从峭壁往下流淌着，像是一个泪流不尽的女人脸蛋。
越往下越黑暗，余知乐甚至一度怀疑他们走错了地方。
当笼子降至一半的时候，突然整个地下城亮了起来。
仿佛刚刚打开了电闸供应上了电力，灯光从中间向四面辐射开，看起来就像一个扩散的光晕在一点一点打开身体。
“嗨！美女，出去玩玩啊！”笼子里的一个梳着大油头的男人朝路子男吹了一声口哨。
路子男往余知乐身后退去，还顺势抓住了他的衣服。
她突然的变乖变柔弱，余知乐还有点不适应。
“我们是一起的。”余知乐道。
男子瞧了眼余知乐那个瘦弱的身板子，并未放在眼里：“那就一起吧，三p也是可以的。”
铁笼停在了地面，但是没有急于打开，几个身穿紧身皮衣、身高超过一米九的男人手持电棍，在铁笼上敲敲打打，瞧这副打扮应该是麻油街的打手们。
他们只需稍微一使劲，手臂和胸部大肌就暴起，皮衣把他们的肌肉不遗余力的展示了出来，好像膨起的薯片包装袋。
“在麻油街玩就遵守麻油街的规矩——不许赊账！不许让姐姐们不快！不许惹是生非！听没听见！”
电棍在铁栏杆上狠狠砸了砸，哐哐直响，震得里面的人捂住了耳朵。
这三点听起来并不难。
交待完，打手打开了笼门。
门刚开，油头男被余知乐一脚踹了出来，直接砸在了打手的肚子上，油头男连带着打手一起撞击在了墙上。
“你跟他一对一吧！草！”
余知乐拉着路子男就往外走，路子男星星眼的望着余知乐：“十三哥哥你好帅哦，好有安全感。”
这一刻，他体会到了美国队长钢铁侠的快乐。
“白痴。”k叔从他俩之间挤过去，对英雄救美的余知乐泼了盆冷水：“在麻油街别太张扬，低调点。”
拍了拍他的肩头，以示忠告。
余知乐还没理解什么意思，其他几个打手把他直接按在了地上。
“你们干嘛！”
“想在麻油街惹是生非吗？！”打手恶狠狠的问道，随即一记重击打在了余知乐的肚子上。
口水从他嘴巴里激了出来，扬了一地。
疼得他立即弯下了腰。
“别打脸，我们要拍卖初夜权的。”文森特的烟嗓如此说道。
那个口吻好像根本不认识余知乐一样，仿佛一个没有感情的商人在售卖他货架上的可乐罐。
我草你妈啊！
他想当场否认，肚子又挨了打手一下，这一次他彻底说不出话，为自己辩解的机会就这样失去了。
随即他听到自己救下来得美人询问道：“哎！帅哥，帮我估一下他能拍上什么价钱？”
淦！
老子一生积德行善，咋就摊上这么一帮混蛋！
“这种货色——”
“雏儿。”
“看运气吧，够呛。”
“细皮嫩肉的，差哪儿了？”
打手蹲下身，用电棍抬起余知乐的下巴：“嗯——”
他就如同一个被脱光了衣服任凭挑选的商品，被他们拨弄来拨弄去。
心里充满了耻辱感。
“再细瞧瞧啊！别这么早下定论！这脸不好看吗？”路子男捏起了他的下巴。
路子男你特么——
紧接着，路子男对他耳朵低语了一句：“文森特的目的不止于消灭簪花党。”
什么意思？
文森特另有目的？
路子男警惕的抬眼环顾四周，见文森特和k叔找地方抽烟去了，她继续说道：“你仔细想想，枪击的时候他有没有什么反常？”
“枪法反常的好，三枪爆仨头。”
“白痴！人家是正常发挥！”
路子男强压下想给余知乐脑子里塞俩核桃给他补脑的冲动：“十四个人，死了十三个，他枪法那么好，为什么还留下一个人逃跑了？”
卧槽！你是不知道！那个逃跑的家伙是个蚂蚱子精！
不过这种话余知乐没说，他不想挨打。
“这个人他要抓活的而且必须是活的，其他人要求是死的，这才是他真正的任务。”
“那个人是谁？”
“不知道，我听说簪花党在麻油街很活跃，你趁机查一查吧。”
“可是，大姐，能不能换个法子，别让我的初夜卖给奇奇怪怪的人——”
拍拍余知乐肩头，路子男给他吃了个定心丸：“放心吧，到时候我会花大价钱赎你的。”
一把握住了路子男，余知乐激动道：“姐姐一定别忘记我。”
“没事，反正这个身体是虚拟的，一觉醒来你还是个雏儿。”
“……”
这是安慰吗？
没有被安慰到，反而更糟心了。
随即他被打手一边一个拽着胳膊拖走了，后背摩擦着沙石地面，就像着了火一样的疼。
他向路子男用力地眨眼，使了各种眼色，生怕她忘了自己。
路子男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就好像挥着苍蝇拍赶走苍蝇似的。
吱嘎——
铁门开启的声音，他随后被投进了一片黑暗里。
没有窗户，没有床，没有桌椅。
只有肚子上钻心得疼。
妈蛋！下死手啊！
明明是逛窑子，他却被送进了窑子馆。
本想嫖个女人，却被别人嫖了——
多么感人的境遇！
他依靠在墙角里，开始慢慢整理思绪。
文森特的目的是那个白衣男子吗？
可是白衣男子又是谁呢？
主角npc吗？
又或者仅仅是一个玩家？
此时身处阴暗里的他只能通过声音来判断一切。
走廊里响起碎乱的脚步声，应该有四个以上的人。
铁门被打开，走进来几个人，他们的影子借着走廊的灯光，拉出长长的影子，映在地面宛如可以肆意伸展的枝条，打在了他的脸部。
眼睛被突如其来的光亮晃得睁不开，刚要用手遮挡一下，背后围上来几个人，死死按住了他，然后剥`光了他的衣服。
“草！干什么！”
为什么脱衣服！
妈的！
他奋力挣扎起来。
却根本只是徒劳，几个男人一同按住了他。
有人拧起他的胳膊往身后一背，疼得他冷汗一下子滑到额角。
眼睛被黑布蒙上，什么都看不见了。
脖子被戴上了项圈一类的东西，他听见项圈上连接的锁链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妈的！老子不是狗！
然后他们娴熟的用锁链作为内裤捆住了他的下身，绑成一个丁字裤形状。
锁链情趣内衣——
真够你妈刺激的！
然后脖子上的项圈锁链被牵动，拖着他一路走，他也不清楚自己将去哪里，命运什么的就交给未知领域。
四周逐渐变得嘈杂，直到他来到一个缓台上，周围爆发出尖叫和喊声，气氛一下子热了上去。
肩头一只手按下来，他不得不跪在上面。
“哦！哦！哦！”
人群在欢呼？
项圈勒得他喘不上气，想张嘴说句话，但每一个字都噎在嗓子眼里。
空气里散发出体臭和烟熏的怪异气味，混合在一起让他只觉得鼻腔都难受得要命。
他这个逼样去查白衣男子？
路子男他们不是在诚心搞自己吗？
“平平无奇么，长相没什么特别的，这次的货色有点一般呢。”
“你没有眼光，我倒觉得很不错，很有嚼劲儿。”
嚼劲儿？
嚼劲儿！
你是食人魔汉尼拔吗！
“我就喜欢这种白白净净的乖仔，看着人畜无害，其实只不过是把小爪子藏在了背后，随时随地准备抽冷子挠一下，还挺刺激的。”
你是个m吧？
“他好可爱，好像把他带回家这样那样，嘻嘻。”
哪样啊？姐姐——
最后这两声笑最尼玛瘆人。
台下每一句的议论他都收入耳朵里，一字不差。
越想越憋屈，他一个大男人，双`腿被分`开逼跪在台上，任凭台下的人对自己品头论足，叫卖喊骂，太搞心态了。
草你妈路子男！草你妈文森特！老k！
他把团伙挨个骂个遍，用他们来舒缓自己逐渐苦闷的心。
“200担大元起拍！有人出价吗？”
200担大元是个什么货币计量单位？他懵了。
台下立即安静了下来，此时的余知乐内心是想当纠结的，又怕有人出价，又怕没人出价——
主持人用小棍子戳了戳他的小弟弟：“这里是干净的哦！没人碰过的！”
见下面依然没反应，主持人继续放大招，又用小棍子戳了戳的他屁`股：“后面也一次没用过！”
草！用后面干嘛？夹核桃吗？
等了很久都没有人叫价，场面一度陷入尴尬。
难道我就那么不值钱吗？
他不禁悲观的想。
台下的议论此起彼伏，余知乐不想听都听到了。
“200有点太高了吧？他也不值这个价啊。”
“瘦得跟小鸡崽子似的，没什么乐趣。”
“他们可真敢要价啊，这种货色——”
“看见前面软绵绵的那一团了，好像不好用的样子啊。”
……
对于男人来说，在面子面前，其他问题都不值一提。
他气得嗷一嗓子叫出声：“草！你们识不识货啊！老子怎么就不值钱了！老子在床上可是很猛的！可以大战三百回合不带喝水的！”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大概是台下的人被他的勇猛惊到了，突然纷纷开始报价。
“500！”
“850！”
“1250！”
……
价格一路飙升，甚至涨到了3200。
我还是很有市场的。
他竟有点自豪。
他开始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是个漂亮小姐姐！又年轻又好看的小富婆我真的可以！
“三万五！”
就在一堆的三千多的喊价中，冒然出来这么一声石破天惊。
余知乐听到了，那是男人的嗓音。
所有人都震了，把脸转向了后面喊价的男人，一度都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心里都好奇是哪个冤大头。
那人一身白衣，戴着深色无框墨镜，翘着二郎腿，伸出去的手还在高高举着，他又重复了一遍：“我出三万五买他的初夜。”
余知乐此刻不知是喜是悲。
主持人比余知乐更兴奋，一锤定音：“三万五成交！现在他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