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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第 32 章(1 / 1)

最先发喻繁在学习的是王潞安。

他带好纸和笔,打算一下课就去找陈景深讲题。没想到扭过头,到两个凑在一起的脑袋。

准确来说是喻繁单方面凑过去,陈景深依旧坐得笔直。

喻繁臂曲着搁在桌上,下巴懒洋洋支在上面,脑袋有些歪。从王潞安的角度,他几乎贴在陈景深的衬衫衣袖上。

王潞安想忍到下课再去问,但他等啊等,实在没忍住,拿出机给喻繁发了一条消息。

【王潞安:繁,你说吧,背着我偷偷学习,是不是就指着期考试的时候来一个强势逆袭,超越我的排名,杀我一个措不及?】

【-:……】

【-:滚。】

【王潞安:不过我怎么感觉你这两天跟学霸关系变好了。】

【王潞安:哦不,好像之前也挺好的。ktv那会儿你还送他回去来着……】

【王潞安:但在好像更好了。】

说的什么屁。

只是为了期考试而已。

等考完,他就过河拆桥,卸磨杀——

“听懂了没?”陈景深问。

喻繁把机重新扔回去,闻言苦大仇深地皱眉。

陈景深已经讲得够细,这时候说没听懂,显得他很呆。

“懂了。”

陈景深垂下他。

怕错过哪个步骤,喻繁听得很认真,人也不知不觉越过了两张课桌的线,另只为听不懂题而烦躁地抓在头发上。

头发很密很黑,起来很软。

几秒后,没听见声音,喻繁后知后觉抬头。

“……”他抓头发的劲儿重了一点,“什么?别我,题。”

陈景深偏开,把刚才那道题重新拆开解。

喻繁:“干嘛?我说我听懂了。”

“嗯。”陈景深说,“我自己想要再讲一次。”

“……”

喻繁别别扭扭地重新回题:“随你。”

连着几天晚上,一到九点,喻繁就能收到陈景深“发错”的消息。

陈景深机举得随意,发过来的视频多了,喻繁到了很多题库卷外的东西。

陈景深的书桌、笔筒甚至台灯,都是灰『色』调,桌面上除了纸笔和耳机之外没有其他物件。

他做题时会『露』出一点衣角,偶尔是黑『色』,偶尔是灰格,再配上他那冷淡低沉的嗓音。整个视频给人的感觉都冷冰冰的。

陈景深没再说自己是发错,喻繁也不问,两人照不宣的聊出了很多页聊天记录。

期考前一天,喻繁洗了澡出来,拿起机没见消息。

他挑了下眉,确认了一下时间,九点十五。

他散漫地坐到椅上,拿起肩上的『毛』巾擦了擦发尾,目光在陈景深的微信头像停了几秒,然后点进去,消息还停留在昨天。

怎么迟到?

喻繁打开对框,刚打出一个字又忽然反应过来,飞快地删了。

不对……傻『逼』了。

陈景深本来也没答应过每晚九点都要给他发视频讲题。

喻繁握着机后知后觉,自己似乎有点理所当然了。

陈景深没义务每天上网他题,他们之间没有约定,没有交易,也不是那种能天天聊天的关系。

他把机扔到桌上,单打开笔盖,随把前额的头发往后撩,兀自翻开练习册。

自学吧,反正他在已经大致能懂一些简单题目下面的解析了——

“嗡。”

喻繁扔下笔,想你迟到了十钟,面无表情地打开机——

【南城七扛把群组有人@了你。】

【左宽:@王潞安,@-玩游戏吗?游吃鸡等。】

【王潞安:我来了,等我。】

【章娴静:你今晚不学习了?】

【王潞安:我仔细想了想,我已经努力了两个星期了,不差这一晚上。再说,如果这次考试还是没考好,那今晚就是我最后一个自由之夜!】

【左宽:别废了,赶紧上号。喻繁呢?@-】

喻繁百无聊赖地划了一下聊天记录,刚准备打字,机忽然振了起来,屏幕上方跳出一个弹窗——

【s邀请你进行视频通。】

喻繁愣了下,半晌才反应过来。

他猛地坐直身,盯着屏幕等了一会儿,邀请还在,对方没挂。

又过了几秒,他飞快地抓了一下刚洗完『乱』糟糟的头发,才把视频接了。

陈景深拿着机立在桌上,角度清奇。他似乎刚洗完澡,接通的时候也低着头在擦头发。

喻繁盯着屏幕里的人,里莫名升起一丝别扭。

明明两三个小时前他们还坐在一起,怎么晚上回家开个视频,就,特么,怪怪的。

“……干吗?”喻繁很快整理好表情,冷漠地问。

听见声音,陈景深抬起头扫了他一。

喻繁把机怼得很近,镜头『露』出他下半和一片锁骨。

陈景深偏开,淡淡问:“找了几个题型,录完了你再会很晚。能视频么?”

你打都打来了,还问这个?

喻繁去讨论组里回了一个“不”,然后找了个东西把机立起来。

嫌屏幕小,他把机挪得很近:“好了。你说吧。”

……

最后一道题讲完,喻繁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条件反『射』地想趴下睡觉,才反应过来自己没在室。

他把自己挪出镜头外,再往屏幕上了一。

陈景深像是说累了,他拿起玻璃杯喝了水,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滚了几下。

“还有哪里不会?”

喻繁回神,又把半边脸挪回镜头,垂着一副漫不经的样:“没了。挂了。”

“好。”

视频里沉默了一会。

喻繁指在挂断键上停了好半天,最后又移开。

“陈景深。”他叫了一声。

“嗯。”

“狗。”喻繁说,“你这几天都没发。”

陈景深很难得地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恢复神情:“好。”

画面,陈景深叫了一声“繁繁”,紧跟切换镜头,繁繁前腿已经抬起搭到了陈景深的腿上。

陈景深今天穿了一件灰『色』长裤,见繁繁在朝他吐舌头,伸在下巴挠了几下。

“你这狗耳朵怎么是立起来的?”喻繁靠到椅上,表情放松,懒懒地问。

“剪的。”

“哦……什么?”喻繁怔了下。

“之前的主人打算让做工作犬。”陈景深淡淡解释,“耳朵垂着会影响听力,所剪掉一些再缝起来,就能立起来了。还有些人会剪掉尾巴,方便们上山下地。”

“……”

喻繁不自觉地坐起来,回想了很久:“我记得尾巴好像没断?”

“嗯,断之前被我带回家了。”

喻繁莫名松了一,又重新躺回椅里。

像是感知到这两人在讨论自己,繁繁激动地汪汪『乱』叫。陈景深拍了一下,但仍旧低低地发出呜咽声。

于是陈景深干脆伸拢住的嘴巴。

繁繁“呜”了一声,终于消停。

“喻繁。”陈景深淡淡道。

喻繁盯着机屏幕:“干什么?”

视频仍旧停留在狗身上,繁繁已经消停了,乖乖地立在灰裤旁边。

陈景深挪到耳侧,随意地捻了几下:“明天好好考。”

“……”

喻繁深吸一,硬邦邦地挤出一句“哦。”

电挂了之后,喻繁保持着原先的姿势,忽然觉得有些干舌燥。

他盯着聊天框了几秒,“啧”了一声,扔掉机从椅上起来,哐地把窗户开到最大。

晚风灌入室内,喻繁在窗前站了几秒,伸粗暴地把前额的头发往后拨。

妈的,天怎么这么热。

学习果然令人上火。

考完期一定不学了,什么破几何函数……

还有。

刚才陈景深凭什么『摸』着狗跟他说啊?

-

期考试第一天,上午语文,下午数学。

喻繁踩点进的考场。

他在年级最后一个考场,进去的时候监考老师已经到了,讲台底下睡了一半。

这室里全都是年级垫底的那十几个人,实力相当,信号屏蔽器一开,整个室基本歇菜。

所监考老师毫无压力地在讲台上起了报纸。

左宽往桌上一趴,觉得没劲儿,准备问旁边坐着的人要不要提前交卷去上网。

一扭头他就震惊了。

只见他那位前几次都跟他一起从开考睡到结束的兄弟,这会坐得比玩lol时还要端正,低头在奋笔疾书。

左宽:“???”

感觉到他的视线,喻繁停笔,着他冷冷地丢出一句:“头转过去。”

“……”

左宽换了个姿势,继续睡了。

考完语文,考场跟他们在同一层的王潞安过来约他俩去校外吃饭。

三人去了附近的一家川菜馆。

“我草,他跟//邪了似的,唰唰唰写了一整张语文试卷!”左宽震惊,“连作文都写了!!”

王潞安:“我他妈昨天打游戏的时候就跟你们说了,他最近在学习,你们都不信……”

喻繁:“有完没完?”

“没完。”左宽说,“所到底什么情况?”

“没什么。”喻繁模糊地扔出一句,“只有这次期而已。”

出他不乐意说,其他两人也就没再往下问,转头去聊了其他题。

喻繁正听得无聊,兜里的机振了一声。

【s:考得怎么样。】

很久没收到过类似的问了,喻繁一时间有些恍然。

他不爽地敲字。

【-:没考《陈情表》。】

【s:嗯,猜到了。】

老在你旁边背了两天,你猜到了不会说一声??

喻繁忍着把他从屏幕那边抓住来打一顿的冲动,咬牙切齿关掉了对框。

吃完午饭。王潞安拿纸擦了擦嘴:“我爸非让我考完就回家午休,下午再来。你俩怎么说?”

数学下午三点才开考,间有三个多小时的自由时间。

“我去网吧玩两把。”左宽问旁边的人,“一起不?”

喻繁:“不。”

左宽:“那你干嘛去?”

回考场再把公式一遍。

喻繁当然不会这么说。

他把机揣进兜里,起身头也不回地出去,扔下一句:“散步。”

前后考场是两个极端,坐在前面室的考生,午休时间基本都留在室复习。而后面的室……基本都是空的。

喻繁的室在实验楼。

经过学楼时,他忍不住朝一班的位置了一。

好几个学生都倚在阳台上书,其没有陈景深。

喻繁回考场时里面果然空无一人。

他从桌肚拿出习题,刚要找笔,机又闷重地嗡了一声。

陈景深又要放什么屁。

喻繁眉间松了一下,拿起机低下。

清消息的那一瞬间,他神『色』倏地变冷,刚拿起的笔又被放回到桌上。

【陌生号码:仗着自己人多,就在食堂『乱』朝人泼粪的疯狗。有本事在出学校来跟我单挑。】

傻『逼』。

喻繁刚准备锁屏,对面紧跟着又发过来五六条。

【陌生号码:怎么?不敢回?之前往我脸上盖饭盘的时候不是挺牛的?】

【陌生号码:对了,之前我你的学//生//资料,上面怎么只有爸没有妈啊?】

【陌生号码:你/妈/死了?】

【陌生号码:怪不得总是一副孤儿脸。】

……

一班考场,空流速似乎都比其他室要慢一点。

所有人都抓紧时间在复习。

做完一道题,陈景深又从袋里拿出机,低头了一。

没有新消息。

监考老师走进室,把试卷放到讲台上,到坐在第一桌的人里还拿着机,稍稍有点意外。

“还有五钟考试了,”他咳了一声,“把你们的课本,机全收好,放到室外面去。”

陈景深神『色』淡淡,刚准备关上机,被他屏蔽了的讨论组忽然跳出一条消息预览。

熟悉的名字一晃而过,陈景深动作一顿,点了进去。

【章娴静:完他妈的蛋。隔壁学校的朋友偷偷给我报信,说她学校今天聚了十几个人,今天就要过来堵喻繁,说是要把喻繁打残!】

【王潞安:不可能啊,喻繁在学校呢,他们十几个人冲进学校堵?胖虎不把他们一个个撂地上。】

【左宽:就是。】

【章娴静:她说那群人有办法把喻繁骗出来,你们有人跟喻繁在一块吗??】

【王潞安:没有啊我草?我刚给喻繁打了个电,没人接……】

【左宽:完了,我也没打通,草他妈的,群几个兄弟都在哪里?赶紧聚一聚。】

【王潞安:日!什么『逼』事……我这里是访琴监考,暂时出不去,你们先在学校附近找一下人。】

监考老师着第一桌的人,皱了下眉,重复:“同学们把机全都交上来,听见没——哎?同学?你去哪,马上开考了!同学、同学……陈景深!”

-

台球馆后面的狭窄暗巷。

喻繁着面前十几个半熟不熟的面孔,情有点复杂。

“之前你把我那把刀拿走的时候,就该想到我们还得见一次吧。”为首的平头男道,“喻繁。”

喻繁没说。

“怎么不吭声了?上次你给那个书呆出头的时候不是挺吊的吗?”平头男后面的男人说,“当时你要是不管那件事,我今天说不定就不来了。”

喻繁依旧沉默。

又一个人笑道:“估计是想到自己马上要挨打了,烦得说不出……”

“是挺烦的。”喻繁说。

好不容易他妈的学了一点东西。

全用不上了。

那人没听清,眯起:“你说什——草!!”

对面还没说完,喻繁单拎起旁边的破烂垃圾桶,直接砸到了他脸上。

巷很窄,根本容不下十几个人围在一块儿,于是最早只有六七个人冲上去。

喻繁一把抓住冲在最前面的那一个,膝盖用力一顶,直接把那人顶得冒金星。

肩上猛地挨了一棍,喻繁脸『色』未变。他里拎着那个被顶晕的,直接往旁边其他人身上扔去,再抓住冲过来的那一个,直接用头撞上对方的鼻——

……

平头男本来还跟个大佬似的在抽烟,到最后,烟都要烧到尾巴了,他都没吸一。

旁边的人也愣住了,抓了抓他的衣角:“哥……这人他妈的,打架不要命啊!他不会疼的吗??”

平头男知道这人打架不要命。

不然他上次也不会打不过。

“草……”

“哥,要不算了吧。”这块地方没那么偏僻,到巷偶尔经过几个人,那人有些慌,“我这次打得也差不多……”

“差不多个屁?这他妈不是我们挨打得更多??”平头男摁灭烟,招呼那几个在巷望风的,“他妈的,一起上!”

被推倒墙角,喻繁抽空『舔』了一下嘴角的血,准备见缝『插』针地跑。

十几个人,就是拳王来了也不一定打得过。他不傻。

但巷有人守着,他得把人引来了才能跑。

又被拎到巷间,喻繁刚用肘把抓着他衣服的人顶开,忽然听到耳后传来一阵风声——棍扬起的声音。

完了。

喻繁咬牙,已经做好了迎接闷棍的准备。

下一秒,棍没落下来,倒是一声刺耳的惨叫:

“啊!!!!”

喻繁一愣。

怎么?棍挥到自己人身上了?

他还没来得及回头,衣领忽然被人用力一扯,紧跟着耳边倏地刮过一阵风,一个熟悉的书包出在他视线当,在空划出一道弧线,直直地砸到了平头哥的脸上。

喻繁:“???”

平头哥:“我草!!!”

喻繁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那只用力地往后拽了两步。

这他妈什么力……

他闻到了一阵淡淡的薄荷香。

喻繁神经一紧,转头一。

陈景深面无表情地站在他身后。

陈景深怎么会在这?

考试呢???

喻繁:“你……”

“跑。”

陈景深说完,一脚把还想冲上来的人踹开。喻繁睁睁着那个兄弟双脚离地,再砸到平头男身上,随即两人一起发出惨叫。

喻繁:“???”

他下巴沾着血,一脸懵『逼』地站在那,还想再问,就被人抓住了腕,拽着朝巷跑去。

下午三点,学校附近冷冷清清,没有老师也没有学生,周围的店铺里也没几个人。

『奶』茶店的老板娘坐在门跟人聊天,正好聊到最近常来他们店里的那位学霸。

“起来挺乖的一个男生,总是跟那些不爱学习的混在一起,倒也不是说那些人不好,但总归不是一个路上的人嘛,我觉得——”

她戛然而止。

她到,那个她嘴里很乖的男生,冷着脸强制地拽着她平日里觉得最混的那一位,一阵风似的从她店面前掠了过去。

老板娘:“…………?”

喻繁不知道自己被抓着跑了多久。

之前消耗了太多体力,他在喘不上,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要缺氧而死。

在他死掉之前,前面的人终于停了下来。

他们到了一个公园里空『荡』的沙地上。

喻繁瘫倒在地,张开嘴大大的呼吸,肩膀用力地上下起伏,跳快得犹如擂鼓。

什么东西陷进了他的头发里,冰凉凉的贴在他头皮上。喻繁还没回过神来,指倏地收拢,抓住他的头发,抬起他的头。

陈景深蹲着,居临下的过来。

他皮很冷漠地绷着,他的神就像一只待宰的狗崽。

“喻繁,你不乖是吧?”

喻繁脏一紧,无法动弹。

下一秒,陈景深抬起另只,直直朝他的脸上靠过来。

喻繁打架惯了,别人一声不吭地抬靠近他,那不是拳头就是巴掌。

所他下意识闭——

嘴角一凉。

陈景深指一划,擦掉那里的血。

然后往上面怼了一个创可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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