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眠慢悠悠地收回目光,将拿着匕首的手背在身后,上前一步靠近凤舜。
“相爷,我母亲嫁你时真的没有一点嫁妆吗?”
凤舜目光下意识看向景明帝。
察觉到凤舜投过来的目光,景明帝眉头微蹙。
“左相,你如实说吧。”
凤舜从翰林院一步一步坐上左相的位置,最擅长揣摩圣意,想到卓远急匆匆附在景明帝耳边小声嘀咕的那几句,就让景明帝转变了心思。
他心中清楚,景明帝只怕暂且不会动墨九渊了。
心中暗暗揣测其中原因,莫非是北冥国来人了?
不对劲。
与北冥国议和的日期是明年的十月,现在距离议和还有将近一年的时间。
可除了议和,凤舜也想不到景明帝收手的原因。
凤眠给了凤舜足够的考虑时间,见凤舜迟迟没有动静,也没心情耗下去了,“相爷,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凤舜轻轻摇头,“当年我与你母亲在金陵相识,初见时,你母亲不过是一介孤女,哪来的嫁妆。”
“是吗?”凤眠满眼不信。
见凤眠不信,凤舜继续道,“你若不信,可以去官府查询当年的记录,若她真的有嫁妆,官府那边也会有备份的,嫁妆单子一般分为三份,一份在你母亲手中,一份在官府,另一份则是沈家人手中。”
见凤舜态度坚决,显然是得了景明帝支持,变得有恃无恐起来。
“官府?”凤眠看向景明帝,随后又继续道,“本家?这可真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你也说了,我母亲是一介孤女。”
“相爷是何等聪明之人,若有心图谋母亲的嫁妆,这些证据早就毁了,不过相爷既然说没有,现在又有陛下为你作证,我除了接受这个答案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听到凤眠的话,一股不好的预感爬上凤舜的心头。
见景明帝脸色难看,凤舜立即站出来请罪,“陛下,眠儿只是一时气急,还请陛下饶恕眠儿的不敬之罪。”
“罢了,这是爱卿的家事,朕不便过问。”景明帝说完转身离开。
凤舜立即下跪行礼,“微臣恭送陛下。”
凤眠目光冷淡的看着景明帝离开,明白景明帝是不打算掺和进来了。
下一秒,凤眠手中的匕首嗖的一声飞向凤舜,穿透凤舜的鞋袜插入地面。
凤舜惊恐抬头,对上凤眠那双冷意连连的眸子。
“抱歉啊,一时手滑,没伤到相爷吧。”声音中哪有半分歉意,有的只是挑衅。
凤舜看着脚上的匕首,身体气得发抖。
“凤眠,你再不甘心也是我的女儿,难不成你想弑父。”凤舜拔出匕首丢向凤眠。
墨九渊一个闪身挡在凤眠身前,接住迎面而来的匕首。
墨九渊指尖微颤,心中暗惊,“本王还以为左相大人是个文弱书生,现在看来并不是。”
“不过今日左相敢对王妃下手,也该吃点教训。”寒光凛凛的匕首在墨九渊指尖染上了几分寒意。
下一秒匕首从他指尖飞出去,直奔凤清尧的咽喉。
匕首速度之快,凤清尧来不及躲闪,匕首就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
墨九渊冷厉的墨眸落在凤舜身上,警告道,“左相,今日本王给你个教训,你若再敢伤王妃一分,本王就让你绝后。”
“不信,你现在就可以试试。”
凤清尧对上那双充满杀意的墨眸,惊恐地跌倒在地。
王雨柔见状立即将凤清尧护在身后,“王爷,凤家和王家都不是任人宰割之辈,不要欺人太甚。”
这个小贱人真会蛊惑人心,居然能让墨九渊这般护着她。
拿出帕子轻轻擦拭凤清尧脖子上的鲜血,一双温柔的眸子慢慢淬了毒。
“凤家、王家,你们若想要报仇,本王等着。”墨九渊看着气急败坏的王雨柔。
那双漆黑的眸子仿佛能看穿她的心思。
王雨柔心头一紧。
莫非墨九渊知道了什么?
凤眠懒得理会王雨柔,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凤舜,“相爷,既然母亲是孤女,那我也只能好好查一查,若日后发现凤家有东西姓沈,我会直接去刑部报案,毕竟谋图别人家财是大罪。”
刑部是太子的人,太子既有心动祁王,她送上筹码,太子不会不管。
此话一出,凤舜心乱了几分。
突然,凤舜脑子闪过一抹亮光。
随后他惊恐地看向凤眠。
他明白了,凤眠是故意的。
故意用嫁妆来激他,其实凤眠的目的从来不是嫁妆。
祸水东引,一步一步逼他走入陷阱,好毒的心思。
“相爷的脸怎么又白了,难道是想给母亲哭丧吗?你放心,这一次我不会拦着你的,毕竟母亲还要以相府主母的身份入殓、下葬,你为人夫君的确该好好哭一哭,才不会辜负了那段佳话。”凤眠故意道。
沈妙心死了又如何,一样可以将王雨柔踩在脚下。
只要沈妙心这个名字还在,王雨柔永远都只是继室。
“不行,我不同意。”王雨柔立即站出来反对,她不允许一个死人踩在她头上。
“你有什么资格不同意,你只不过是个继室,在我母亲眼中,你不过就是个妾。”凤眠轻蔑的眼神高高在上的看着王雨柔。
王雨柔心头恼怒不已,顾及祁王和墨九渊,不敢贸然动手。
“真是没用。”凤眠嫌弃摇头,直接对凤舜问道,“相爷,母亲被人害死在井中十八年,你是让她以正妻的身份下葬,还是我去刑部报案,好好刑部好好查一查母亲遇害的真相。”
听到这话,王雨柔面色惨白的看向凤舜。
凤眠这个小贱人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妙心是我的发妻,自然该以正妻的身份下葬。”
凤舜这话直接在王雨柔心上插了一刀。
王雨柔双眸含泪的看着凤舜,“相爷,我不同意,你让沈妙心以正妻的身份下葬,又将我置于何地。”
“雨柔,妙心已经走了。”凤舜握着王雨柔的手,示意她不要失去了理智,被人牵着鼻子走。
很显然,王雨柔已经看不懂凤舜的暗示了,歇斯底里怒吼道,“相爷,她既然死了,就不该再起波澜。”
“雨柔,我……”王雨柔不想听凤舜的辩解,松开凤舜,“相爷,我不仅是你的发妻,还是王家的女儿,请相爷三思。”
见王雨柔与凤舜对上,凤眠星眸多了一丝激动。
她好想鼓掌大喊:打起来,快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