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医术，陈御医这个人更擅长钻研权术。
他深得景明帝的信任，自然知道不少秘密。
密室中的毒药一部分是用来养蛊的，她虽没养过蛊，却对养蛊不陌生。
毒经中有一部分便是养蛊和解蛊之法。
正所谓毒、蛊不分家。
善毒的人大多也擅蛊，解噬魂蛊她的准备两个方案，她可不能在这件事上被人拿捏住。
“你想如何？”陈御医彻底被拿捏住了。
“陈御医想要陈家后继有人，银针又是传家之物，总不希望世人提及陈家的时候，尽是那些藏着的腌臜。”
面对凤眠的威胁，陈御医差点气晕过去。
偏偏他又不敢真晕过去，一旦凤眠将密室中的东西公布于众，否则即便是景明帝不出手，陈家也难逃世人谴责。
“我答应你。”
“真识趣儿，不错不错。”凤眠满意点头，带着侍卫浩浩荡荡离开。
未完的晚宴之上，景明帝得知凤眠打劫了御医院的消息，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反之，夏侯煦越来越开怀，连连向景明帝敬酒。
直到晚宴结束，景明帝再未开怀。
深夜，夏侯煦带着微醺踏进了御书房的大门。
“陛下想见本王何必这般偷偷摸摸，直接召见本王便是。”夏侯煦朦胧的目光打量着这间御书房，心中的一把火恨不得将御书房直接烧了。
夏侯谦死后，景明帝召见心腹在御书房议事。
三个时辰之后，夏侯谦得了一声骂名，死不瞑目。
“你的条件朕答应。”景明帝想到墨九渊带着凤眠有恃无恐打劫御医院的样子，心中恼怒不已。
这一次是药材，下一次又会是什么。
内库还是国库。
他心中十分懊悔，早知今日，他就该早些除掉墨九渊。
“哦？”夏侯煦意味深长地看着景明帝。
心中特别懵。
他来京城后从未接触过景明帝，自然不知道景明帝说什么，偏偏他又是个极聪明的人。
回忆了一遍京城所见的异常。
首先是墨九渊和凤眠，前者之前特别低调，十分不显，后者更为诡异，明明是一个被困后宅的女子，偏偏她一举一动与从前判若两人。
景明帝如此在意，一定与两人有关。
夏侯煦默默地看着景明帝，等着他先开口。
“朕答应你，除掉墨九渊，但需要和你联手，事成之后，两国再签订二十年的和平协议，作为交换，朕可以将凤眠送给你，如何？”景明帝知道夏侯煦一直在查凤眠，于是直接将她当作筹码与夏侯煦交易。
冬日夜凉，御书房夏侯煦心中冷意泛起。
景明帝还真是个薄情寡性，虚伪自私的帝王。
舍弃昔日战功赫赫，一方战将毫不手软。
真是个好消息。
不知道是谁在暗中帮了他一把。
沉默中，夏侯煦突然想起了那件未能查明的事。
那封突然出现的信。
莫非是有人借了他的名义。
事情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见夏侯煦笑着迟迟不答应，景明帝脸色一冷，只觉得夏侯煦在耍他。
“镇南王，你不愿意？”
“不，正相反，本王很乐意为陛下效劳，只是有一点请陛下牢记，若在这期间有人伤了凤眠分毫，所有协议瞬间作废，从现在开始，无论是本王，还是凤眠只要命丧天临国，北冥国边境三十万大军都将挥兵直下，到时候就看祁王能不能抵得住本王北冥国三十万大军了。”
这话无意识在景明帝心口捅上一刀。
今晚之事，夏侯煦虽未明说是另一个当事人是谁，冲着姜贵妃的怒火，也不难猜。
“你......”
“陛下勿恼，只要凤眠无事不就行了吗？”夏侯煦想到宴席结束的时，属下传来的消息，心中顿时愉悦起来。
难怪景明帝恨不得直接杀了墨九渊，原来是怕凤眠有机会解了他体内的噬魂蛊。
“好，朕答应你。”
“陛下一言九鼎，本王也愿意相信陛下不是那等虚伪的小人，不过本王还是要叮嘱一句，凤眠，我要活的。”夏侯煦直接护上了。
当然，若有人要杀凤眠，他也不会阻止。
毕竟他更清楚有傲骨的人，旁人无法替她做决定。
提醒只是为了给景明帝添堵，毕竟夏侯谦的死与景明帝也脱不了干系。
“成交。”
“三日后前往龙泉行宫冬猎，还请镇南王早些准备。”杀墨九渊的罪名，只能让夏侯煦担着。
面对景明帝的算计，夏侯煦点头答应，“好，不过这里是天临国的地盘，准备就不用了，罪名本王倒是可以替陛下担着，毕竟本王也想让他死。”
“好。”
“对了，此次冬猎，本王希望王家众人随行，尤其是那位刚从江南回来的二小姐王雨薇，我想陛下应该不会让本王失望的，对吗？”夏侯煦笑着道。
听到王雨薇的名字，景明帝眉头轻蹙。
王雨薇回来的消息明明已经抹去了，夏侯煦是如何得知的。
想到夏侯煦的人早已渗透京城，景明帝心底泛起一抹寒意。
沉默片刻，景明帝做出了决定，“好，朕会安排。”
“本王等着陛下的好消息，告辞。”
离开御书房，夏侯煦直接冷了脸，那笑意让人从心底觉得发寒。
“主子，景明帝这边会不会有诈。”心腹一脸担心地提醒道。
“这与本王有关系吗？”夏侯煦掩着嘴轻咳两声，随后拍了拍心口，“本王该吃药了。”
吃了凤眠的药后，他的咳疾缓解了许多。
景明帝自愿将人奉上，那他只好恭敬笑纳了。
暗中，一道人影目送夏侯煦离开皇宫，随后消失在黑夜中。
黎明时分，卓远带人敲响了靖安王府的大门。
凤眠从睡梦中惊醒，看着从软塌上起身，冷着脸的墨九渊，打了个哈欠，对门外的春桃问道，“春桃，出什么事情了。”
“回禀王妃，四皇子发烧了，卓远亲自带人送了过来。”春桃出未央宫后就被人打晕了，低落的情绪还未恢复过来，声音中透着几分自责。
如丝绸般的长发散落，遮住了墨九渊那双藏不住杀意的墨眸。
“眠眠，人交给我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