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珍闻此,不知不觉已张大了嘴巴,舌头好像僵住一般,此刻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难道真如李珏所说,这真是一场争夺皇权的明争暗斗?
“唉”陈老长叹了声,“这关系到两位皇子的案子,这其中的任何一步,任何一个举措,甚至任何一句话错了,都有可能人头不保。”
徐珍眉头紧锁,食指弯曲轻轻的叩击着桌面,沉思良久,抬头看着陈老,目光坚定,“陈老,此案非比寻常,今日发现如果说了出去,怕是略有闪失你我便都脱不了干系。”
“这自然是。”
“那便先这样,你我二人都把紧口风,等待时机成熟再汇报也不迟。”
陈老点点头。
“那我便先回住处了,天一亮还要去案发现场,您也早些休息。”
“好,你早些回去吧。”
徐珍这便转身出了验尸房,向外走去。
徐珍回到家中,门没锁,看来是徐墨给留了门,进门竟见厅中蜡烛还燃着,再定睛一看,徐墨趴在桌上,此刻已陷入沉睡。
“义父。”徐珍轻唤。
“嗯?”徐墨紧接着便一个激灵坐直了,“洛儿,你回来了。”
接着徐墨招招手,让徐珍过去坐,徐珍坐下后,他缓缓开口,
“为父起初让你跟着破案,本意是见你有探案的兴趣,便想着,让你能一边做自己感兴趣的事,一边长长见识,但实在没想到会遇到如此大案,这让为父实在……唉!”
徐珍不忍见徐墨内心感到自责,便紧着说,“义父一定不要这样想,人活在世怎能独善其身,这些都是小女自愿而为,义父也不要担心,我自会照顾好自身的安全!”
徐墨看着眼前这个小丫头,“老夫也定会保你周全,若有人想害你,我定将他碎尸万段!”
“好啦,爹,你快回房好好休息,若是这身板坏了,怕是要我来保护您咯!”徐珍笑道。
徐墨笑着摇摇头,“你这孩子,倒真像是个小子。”
说罢起身背过双手回了房间。
徐珍回房一头栽到床上,此刻直觉思绪万千,但强大的困意瞬间侵蚀了她的大脑,连衣服都未脱,脑袋刚沾到枕头便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时天已经亮了,外面下着淅沥的小雨,这几日宁安县连着几日都是阴雨不断,徐珍忽然想起,陈潇死的那日的晚上似乎也下着雨。
对于探案人员来说,雨水总会带来更多的的线索,想到这徐珍也算在内心给了自己一个宽慰。
想罢起身喝了口水,便向案发现场赶去。
案发现场是当地的一家客栈,名为“益香阁”,赶到那的时候正巧看着张铎正站在门口,二人打过招呼便向案发房间走去。
益香阁处在后山边缘,正面是一条商铺街,而案发地,也就是陈潇的房,处在三楼。
打开房门,屋子发生了如此血腥的命案,又密封了好几天,打开之后不但没有恶臭的血腥味和尘封的腐臭,倒是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淡香。
二人套上布鞋套进屋后,徐珍便随手把门合上。接着便开始环顾四周。四周家居摆设还很规整,花瓶陶瓷摆物等易碎物品都安然无恙,椅子也都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桌子旁,桌上还有一盘未用完的桂花糕。
这可怜的陈潇平日里得神气十足,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面对死亡的时候竟毫无还手挣扎的机会。
“这桂花糕和酒水都已经查过了,没问题”张铎在旁边解释。
“死者被木头穿了脑袋,还被刀割了喉,要是这桂花糕里还有毒,凶手是想让他死一万次么?”徐珍似笑非笑的说。
张铎挠挠脑袋:“哎呀,这几个月你成长的太快了。”
二人来到死者床前,自是一片血腥,枕头上那一片混合着各种脑补成分的血迹,便应是那插入脑中的木桩所留下的,再看那枕边留下的飞溅状的血迹,想来应是割喉所致。
可是,这......徐珍俯下身看了看那血迹的走向和范围。
如果凶手真是善用弯刀之人,那第一个致命伤就应是自己自己惯用武器留下的,可这血迹虽然喷射范围也不小,但被害人在床边被割断大动脉,血迹都没有溅到床下……
难道死者是先被穿透脑袋,才被割喉的?这更说不通了。
还有,消失的舌头。一种莫名的感觉告诉徐珍这舌头并没有被带走,那如果我是凶手,我会把它扔在哪呢?
床上?枕下?徐珍伸出手拽起被褥,抓起枕头,翻找了一番,并没有发现。
如果刨除了这两个顺手扔掉的可能地,徐珍想起了那具尸体,浑身关节尽断,如一滩烂泥一样摊在台上。
徐珍忽然明白了什么,这个凶手本身便是不是一个简单的杀人取命的凶手,这是一个以玩弄猎物为兴趣的精神极度变态的杀人狂魔。
那如果我是这样的一个人,我会把这半截舌头放在哪呢?拿回家中仔细收藏?不不不,我可能会……
徐珍紧皱着眉头,努力将自己的思维带入一个变态杀人者的躯体。
张铎就看着徐珍一会翻起床褥,一会掀起枕头,紧接着一言不发的在屋子内快速踱步,张铎站在那也不知该不该说话。
只见徐珍走到那桌旁,忽然站住了脚步。盯着那小酒壶良久,指着那酒壶,看向张铎:“这酒壶可是验过毒?”
张铎用力的点了点头。
徐珍一手拿起小酒壶,另一只手拿起一个酒壶顶一个铜板宽的塞子,在屋里转了一圈,找到一个较明亮的地方,举到光亮处向内看去。
徐珍缓缓放下酒壶,向桌子缓缓走去:“如何验的毒?”
张铎想了想,“用银针从顶部壶口探进酒中啊,确实是没毒的。这是这店中最贵酒了,我还想偷偷喝上一口来着。”
徐珍此刻已走到桌前,道:“你最好是没喝。”
说罢将那酒壶口朝下,倒入酒杯中,徐珍用手用力拍着壶底。
张铎一时间傻了眼,从那壶中倒出的酒竟非白色,而是透着鲜红色。
“噗通”
随着一声闷响,只见半截舌头伴着那美酒倒入了那镶着金边的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