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徐珍浑身一颤,看着这刑部尚书不屑的表情,徐珍不由得紧握了拳头。
张铎伸出手来,轻轻拽了一下徐珍的衣角。
接着这刑部尚书上前走了一步,伸出手将那还在尸体上的白布掀起一个角来。
他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接着就格外嫌弃的放下白布,咂舌道:“这宫中皇上寝殿附近怎么能放这尸体,赶快抬走,联系一下家人埋了吧。”
徐珍上前一步道:“尚书大人,我们就是这位太医的家人。”
“嗯?”刑部尚书微微一愣。
这时旁边的小赵上下仔细打量了徐珍一眼,接着侧过头又低声对那刑部尚书说了几句话。
刑部尚书面色一变,接着也上下打量了徐珍一遍,接着脸色又是一遍,面色凝重道:“啊,这天热太暗,恕本官方才实在是没看出来就是这李大人啊,这位少年想必就是徐公子了吧。”
李珏点了点头,没过多理会。
徐珍又上前一步,行了个礼:“那大人这次可以让我们带着司徒先生的尸身走了么?”
这刑部尚书微微一皱眉头,接着就造作的笑了一下,缓缓道:“这按理来说,您们也不是这太医的亲系,把这尸体交给几位,怕是也实在不合理。天色已晚,不如先把他运到我们刑部,明日再定夺。”
徐珍知道他在拖延时间,或许是等待三皇子的指令,但总之一定会与自己作对。
而且这一晚怕是夜长梦多,到了明早不知道会出什么变故,没准儿尸体就这么不翼而飞了。
李珏皱了皱眉:“这司徒先生是随本宫一同来的京城,当了太医之后也都是住在我府上,本官带回去自然是没什么说法,而且这司徒先生的尸身我们自然还是要查验一番。”
这刑部尚书的官职并不比李珏要低,而且在宫中呆的时间更久,资历更深。
此时斜眼看了李珏一眼,接着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本官看来......似乎是没那么合理。就按本官说的来吧,先放到我刑部一晚,也耽误不了什么事。”
李珏一时间被顶的说不出话来,徐珍哪怕是一腔怒火,但是这身份地位居为人下,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周公公更是了,虽然身为副总管,官位三品,但是此时刚刚上位,有乃是一个宦官,此时更是没有地位可言。
接着刑部尚书对着身后一挥手,那小赵收到了指示,立刻带着抬着担架的几个人准备重新出发。
徐珍看着这担架马上就又要被抬走,顿时心急如焚。
此时皇上早已就寝,自然是不能因为这种事去惊扰皇上,长公主那边自己又来不及通知得,难道司徒先生的尸身就要与自己擦肩而过了吗?
“是谁在前方?”
不知又是哪个公公在巷子口问了一句,接着徐珍就看见一行人从另一个巷子就转进来了。
眼前人格外的面生,但是看着官服和阵势,应该是三品以上的官员。
李珏见到此时,倒是认了出来,连同刑部尚书一同行礼道:“参见贾大人。”
这贾大人面色凝重,似乎有些不愉快。
他背着手点了点头,接着扫了一眼这刑部尚书,便转头看向周公公,缓缓开口问道:“怎么回事?这夜这么深了,怎么还在这聚上了?”
刑部尚书尴尬的笑了一下,没等周公公开口,便接着回答道:“回大人,这宫中有个太医,因劳累过度,心力衰竭而死,我们这就要把尸体送到刑部准备等待家人来处理。”
贾大人点点头:“那这怎么这么热闹?我看这李大人面色不悦,岂是有什么摩擦?”八壹中文網
徐珍上前一步:“司徒先生自幼便独身自身,长久以来一直在李府为工,做了太医之后也一直居住在李府,与李府的关系如同家人一般。这尸身本就应我们带走,可是尚书大人似乎很不情愿。”
这尚书斜了一眼徐珍,紧着和贾大人解释道:“这关系再亲近也不属于亲系,在我看来,还是先运回刑部为好。”
贾大人听罢,紧皱着眉头,片刻没有说话。
徐珍紧张的盯着贾大人,她知道,如果贾大人今天也同意刑部尚书的意见,那她怕是这辈子都见不到司徒先生的尸身了。
片刻,贾大人缓缓侧过头看向刑部尚书:“这太医生前可是犯了刑部管辖内的什么事?”
刑部尚书愣了一下,摇了摇头:“并......并未。”
“嗯。”贾大人点了点头:“那你可是这太医的亲系?”
刑部尚书面色一变,表情更为尴尬了,又是摇了摇头:“不......不是。”
“那这太医与你们关系亲近还是与这李大人亲近?”
刑部尚书自然是觉得势头不对,于是忙要解释:“大人,这......”
“本官再问你话,你回答。”贾大人丝毫不愿听刑部尚书多余的只言片语。
刑部尚书自知是逃避不开,只好回道:“和......和李大人更为亲近。”
“好。”贾大人把手一背:“那你又凭什么原因把尸体就在刑部呢?若是这太医没有亲系,可是要任凭这尸身腐烂在刑部?”
“不敢!”刑部尚书忙解释道。
贾大人冷笑一声:“这太医都是有官位跟着的,这尸身怎么处理,怕是刑部无权干涉。”
刑部尚书纵使有千言万语此时也无法再说出口了,只见他表情格外难看,斜眼看了徐珍一眼,身子顿了顿,便招手示意身后的人:“按照贾大人的意思,把尸体给李大人抬过去。”
接着便转过头对贾大人笑了笑:“小人考虑欠佳了,多谢大人指点。刑部还有事,小人就先行离开了。”
说罢便转身走了。
身后的人将担架缓缓抬了过来。
徐珍看着这担架缓缓向自己靠近,只觉得阵阵寒气要将自己吞噬。
张铎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徐珍的肩膀,只觉得徐珍现在已经开始猛烈的颤抖起来。
这担架抬到了徐珍面前,徐珍却没有勇气将白布掀开了。
她害怕看见那张熟悉的脸,这今早还和自己打招呼的人,如今就安安静静的躺在白布下,再也不会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