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或许连凶手的脸都没看到。
他或许从未想过,自己会死在出宫的路上......
徐珍又陷入了沉重的悲痛中。
“今日之事,我明天就去禀报皇上。”李珏紧紧的握住桌角。
徐珍点了点头:“死因找到了,可是这凶手,怕是难以寻得。”
在场之人心中皆是格外愤慨,却又无计可施。连徐珍都没有把握的事,他们也都无可奈何。
“大人早点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上早朝。”
接着徐珍回过头拍了拍徐墨的胳膊:“义父也抓紧去休息吧,近日来你身子虚弱,定要注意休息。”
李珏和徐墨虽然不放心,但是知道自己在这也帮不了什么,于是便点点头,转身出了门。
张铎只觉得身子格外沉重,一屁股坐回到了凳子上。
徐珍也有过去,坐在椅子上,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苦笑了一声,眼泪含在眼眶,看向张铎:“铎哥,以后这在府上喝酒吃肉的人,就只有你我二人了。”
张铎紧闭着双唇没有说话,只怕一说话眼泪就又要流下来。
徐珍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玉佩,递给张铎:“看。从先生腰上拿下来的。”
张铎接过来看了一眼,只见玉佩上面刻着四个字:“司徒孟清”。
“这便是先生的全名了?”张铎叹了口气,直到今日,他才知道先生的名字。
徐珍忽然就惨然一笑:“那日我问起他的名字,他让我猜上一猜,说他的名字很简单。猜了几次都不对,一来二去也就忘了。没想到这懒人只是把他过去和现在的两个名字重叠在了一起。”
说罢徐珍看了看手中的茶杯,又是凄凉的一笑:“这茶应该换成酒才是。”
话音刚落,徐珍就听见外面传来了敲门声,还没等自己回应,能就被推开了。
只见东瑶西巧二人站在门外,手里赫然提着两壶酒。
西巧嘴快,对着她二人招了招手:“出来吧,到院子里来。”
徐珍愣了一下,将玉佩收了起来,回首看了看安静的躺在床上的司徒先生,抹了把眼泪,便跟着张铎出了门。
这一晚上徐珍喝了多少自己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到后来她和张铎二人皆是泣不成声,或者是在地上哭着打了滚,也或者是抓住东瑶的肩膀说:“我宁愿自己死啊!”
再接下来,徐珍已经记不清什么了。只记得自己被抬到床上,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你这丫真怂。”
熟悉的声音在徐珍耳边响起。
徐珍猛的坐了起来,就看见司徒先生就站在床前,被温暖的阳光包裹着,白色的衣服在阳光的照射下微微有些发光。
司徒先生手上拿着一杯茶,一边递给徐珍,一边笑着说:“我还以为你能喝多少呢,这没到两壶下去就醉成这样,以后你出门可别说自己能喝酒了成吗?”
徐珍整个人愣在那,一动不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接着啊,醒酒茶。难喝了一点儿,忍着吧。”司徒先生把茶水递过来,接着坐到床边,拂了一把胡须,淡淡的笑着,看着徐珍。
徐珍接过来茶水,一饮而尽,只觉得这茶水并不苦涩,但是微微有些发咸。
徐珍将杯子放下,眼泪就流了下来。
“呦?”司徒先生一愣,接着就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手绢:“谁欺负我们洛儿了?”
徐珍没接过手绢,而是伸出手指向了司徒先生:“你。”
“我?”司徒先生一笑:“我怎么了?”
“你是假的,先生早就不留胡须了!”徐珍泣不成声的说道。
整个气氛忽然就静了下来,只见面前的司徒先生紧皱着眉,静静地看着徐珍。
片刻,司徒先生伸出手来,接过徐珍手中的杯子,放到一旁,接着伸出一只手放在徐珍的肩膀上,缓缓开了口。
“洛弟,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京城对你虎视眈眈的人太多了。你一定要万般小心。”
“先生......”徐珍哽咽道:“先生,都怪我,都怪我当日要带你入京。”
“莫要瞎说。”司徒先生淡淡一笑,轻声道:“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又怎么怪你?”
“先生,你与我说,你发现了什么?我徐洛哪怕不要这条命,也要一查究竟,不能让你死的不明不白!”
“唉。”司徒先生叹了口气:“我发现的啊,现在应该是已经被处理的干干净净了。”
“那又是与谁有关?”徐珍紧忙问道。
司徒先生苦笑一声:“天机不可泄漏,若是与你说了,也便是害了你。”
接着徐珍便听见一声鸡鸣,司徒先生身子顿了顿,看向窗外,接着转过头又看向徐珍,轻轻的拍了两下徐珍的肩膀,缓缓道:“好好活下去。”
说罢转身就走向门外。
“先生!”徐珍一翻身就下了床,谁知道脚下一绊就摔倒在床下。
司徒先生现在门口,回过头看向徐珍,接着说道:“就算是为了我。”
说罢便伸手开了门,接着整个人瞬间就被包裹在刺眼的光芒中。
“先生!”
徐珍一声惊叫,猛然坐起身来。
“公子。”
徐珍第一眼就看见东瑶坐在床前,静静地看着她。
徐珍再看向门口,门从里面插着门杠,屋内也是一片寂静,西巧就趴在桌子上睡着。
“是梦。”徐珍缓缓垂下头。
东瑶叹了口气,不再接话。她已经从方才徐珍在梦里惊呼的内容大概分析出来徐珍梦的内容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徐珍揉揉眼睛,便要起身下床。
“公子那晚喝了太多酒,已经睡了一天一夜,这已经是第三天清晨了。”东瑶一边给还在迷迷糊糊的徐珍递外套,一边说道。
徐珍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抬头问道:“五皇子的人来过吗?”
东瑶点点头:“来过一次。说是听说了司徒先生的事,让公子好好休息几日再去五皇子府就好。我还想着呢,若是真的催公子去,公子怕是还起不来床。”
徐珍叹了口气:“我这便准备一下东西入府,五皇子这病耽搁不了太长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