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绫悄已经走了,我们只好先去皇宫问白泽要一段“情丝”。
又歇了几个时辰,青天向晚,素娥轻挂于空,赋怀渊引仙诀入身,将我们带入宫中,隐身去找白泽。
白泽得知我们相求“情丝”,倒也爽快,二话不说便给了。可是令人奇怪的是,白泽的“情丝”并不如墨盏的那般,是为爱情,而是……亲情!
纵然无解,可也别作他法,白泽这端事毕,我们去找了姻禾,看她身子复原得怎样。站在姻禾的屋外,透过仙术看清屋内的一切。
姻禾穿着绯罗金纹华服正端坐在桌边,十指纤纤,穿针引线,正低首绣着雍容牡丹。唇红齿白,无半丝病态。我不由心惊,才不过一天,她便能恢复得这样好,万神图果真是样法宝。
在姻禾的身旁,站着一位藕粉色服饰的宫女。
灯火微曳,将主仆二人的影子照落至纸窗上,尚是青涩的年纪,皆已出落得亭亭立玉。
“叶姐姐,这个送你。”
姻禾收线,将绣着牡丹的丝帕,放到桌上,同身边的宫女道。
宫女小心翼翼把绣品送还到姻禾手中,美目巧笑:“叶天灵不过是一介囚仆,公主切莫再以‘姐姐’相称。”
“叶姐姐,大哥将你安排在我的住处,想来也是希望那些个宫廷规矩不要再将你们姐弟给禁锢了。”
姻禾爱怜地抚了抚她的手,将丝帕塞进了她的怀里,“两国相战,你故乡的亲朋好友皆已亡于刀下,你与叶天息有幸遇见我大哥,并随之入宫,自当是你我有这场姐妹缘分。”顿了顿,“大哥他为前朝国君誓死效忠,哪料前朝国君竟在我大哥大胜这日,派兵围剿,添了个莫须有的罪名。我大哥生性仁厚,也是不得以才登上这个帝王之位。不过现在……他竟已在这个高位,还望叶天息莫要太过于执着缅怀亲人,将高悬的白绫给撤去罢。”
“公主说得在理,身在宫闱,何能由得性子来。天息他将及十岁,尚且年幼,不懂得人情世故,且喜琴律,是以这才日日抚琴作亡魂曲,响在这宫里头。他屋里的白绫,我明日便叫他给撤了,若不然便烧了他的琴。”
“千万别……叶姐姐,那长乐琴是叶天息心头之好……”
“嗯,奴婢明白。奴婢不论用何种方法,定会在明日午时,将公主交待的一切处理妥当。”
“那便麻烦叶姐姐了。”
“公主客气。”
姻禾这番话以退为进,摆足一个高贵公主该有的学问与气派。要换作是我,说话言词便没有这般委婉动听了,定会以刀相胁迫,或恶语告诫。
我转头,冷不丁瞧见粥粥此时的模样,硬生生打了个寒战。
——他目露凶光,双手握拳,紧贴身侧。
我推了推他:“儿子,怎么了?饿了?让你爹爹给你买烧鸡去?”
“不吃。”两个字说得咬牙切齿。
“你很不对劲啊。”
“我好得很。”粥粥转身便走,我忙拉住他,“不是专程来看姻禾的么?怎么不说一句话便走了?”
粥粥继续朝前走,愤愤道:“我要杀了叶天息!”
“叶天息?那位宫女十岁的弟弟?”
“就是他。”
“你杀人家作甚?”
“他日后要对姻禾不利。”
“你给我站住!”我朝快步行走的粥粥大喝一声,“日后的事日后再说,现在不还没发生么?没发生的事你提前给断了后路,这叫逆天而行你知道么?天界六道,自有其律,你不可以去触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