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于天地间,恐还从未被人如此软禁过。
要不是我误中了玉藻的计,将乔孽重伤,也不会波及赋怀渊。我真是悔恨!为何我不相信乔孽所言,水玉仙草并无异常?然而此刻,一切为时晚矣。
玉藻洁白的俏脸飞出两团明霞,更是艳比桃李,羞似杏娇。
“帝尊,你不愿同玉藻修百年之好,玉藻却很是情愿跟帝尊共度千载良宵呢。”
眉目如画的赋怀渊依然温和儒雅,未叫玉藻之言扰心,可我却在九幽,狠狠地将心揪起。
赋怀渊因感激玉藻割肉,助我重长手臂,所以赐她帝后之位,赐她腹中之子,他对她的情,仅此而己,我在心酸什么?我在气什么?我心胸不该如此狭隘。
万神图中,玉藻俯下身子,缓缓靠近赋怀渊,粉嫩的唇凑到赋怀渊如沉星一般的眼旁,相隔半寸,浅浅尝来。
我用尽全身力气,去解乔孽重伤之前对我下的定身术,无果。
玉藻由赋怀渊的眼睛移至那张天生笑颜的唇畔……我闭上双眼,不敢再去看。有灼热的液体滚落,滴答到地上,似左胸口那颗千疮百孔的心裂开一般,发出清脆的咔嚓声。
我长长叹了口气,拳紧握,指甲陷进肉里,溢出温热的血。
清净淡泊的赋怀渊,主执东方的司月帝尊,因我的过失,凭人玩弄,天意何在?天理何在!
玉藻,莫说天地变色、山倾海覆,我只剩一幽魂魄,也定要尔九死无生。
再次睁眼时,乔孽已收了万神图。
我狠狠地盯着他,他笑了笑:“这便是我们的计划。玉藻得到了她想要的,我却错失所爱。”
“放我走,一切重新来过。”我哽咽。
乔孽未语。
“求你了,放我走。”
“姑娘,我说过要送你一份大礼,以做别离的。”
乔孽缓缓转身,行至门边时,抬手,幻长鞭于手,在门上下了一道血红结界。
直到他的身影再也看不见,我的身子恢复了正常,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几度晕厥,凭最后一丝神识,强撑起身子。
赋怀渊,我并不介意你与玉藻同房,我不介意的!
我只愿你好好活着,并且……莫忘了我。
我被乔孽困在罗浮殿内,殿门上罩着一方血红的结界。以青灵护住心脉,奋力冲了过去,击撞在结界之上,心口震得巨痛,张口喷出一口鲜血。
我凝了凝神,再次冲去……
直到再也无力起身,我将头平贴地面,脑中一片死灰。
水晶石铺就的地面,洁净无暇,光可照人。我看到一股红色的灵力绕在我的心骨周围。我的掌心、双颊以及骨骼,都成了半透明的模样。我握紧了拳头,明晰地瞧见指骨在我面前聚拢,握成拳状。我将手掌平铺于地面,指骨又伸缩开来。
这是何意?
乔孽要强行改变我的身体,将我变得鬼魅不成?
从未有过的阴森之感,袭遍全身。手脚冰冷,胸口沉闷,我低头望去,身子由半透明的模样,渐渐变成透明,胸口的心脏由那丝红茫牵引,有节奏地跳动,张开、缩紧、张开、缩紧……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翻了个身。
视线所及之处,乔孽穿过门上结界,大步向我走来,额间火纹闪现。
乔孽走到我的身旁,将一只水猴子往我身边一丢,那猴子立即将我的腰搂住,面对面而望,惊觉那猴子竟然是粥粥的面孔,只不过双眼是两个血洞,鼻梁两侧的血滴入地面,被水晶石吸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