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鲁只是眯着眼睛看向人群中央,我不知道他是在看苏桔梗还是在看北方,也只得把目光投向人群的焦点。
北方是背对着我和齐鲁的,苏桔梗对着她,我们恰好能看清苏桔梗的正脸。她看着北方的表情有些古怪,她问,宋北方,发生什么事了?
我……
这个婊子不识抬举,我请她喝杯酒,她就把酒倒了我一身!你们请的这都是什么人啊,还想不想干了?
北方没来得及说话,老河马就又道貌岸然的嚷嚷开了。
那,您想怎么处置她呢?苏桔梗双手环胸,挑眉看着老河马,似乎根本不在意是否会得罪他这个客人,而是为了针对北方才这么问的。
怎么办?当然是开除她了!老河马冷哼一声,颇为得意的看着北方。
好吧,宋北方,你被开除了!苏桔梗打了个响指就要走。
为什么?明明……
明明怎么样?除非你能取得这位先生的原谅,你知道,无规矩不成方圆,我们“七月之城”向来是服务至上的。你得罪了客人,还有什么话好说?苏桔梗看似公私分明的对北方说。
我……
北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弯下腰向老河马道歉,对不起先生,是我疏忽了造成您的不便,请您原谅我。
哟,刚才你不还挺倔的吗?老河马轻蔑的笑,眼神瞥向北方的领口。
是我不识抬举,请您见谅。北方又重复了一遍。
好啊,想让我放过你也行。老河马继而转向侍应生,两打啤酒。
只要你能把面前的这两打啤酒全喝了,我就考虑跟你们老板说说情。老河马指着面前占据了茶几大半面积的两打啤酒笑得得意,脸上的肉乱颤。
北方扫了那两打未开封的啤酒,问出了让所有人没料到的问题,中间可以上厕所吗?
老河马哼一声,算是应允了。北方转身就拿起桌面上的起子,连开二十四瓶酒的动作和声音真的很帅。
我着急的晃着齐鲁的胳膊想让他去制止,这样会喝出人命来的吧?齐鲁只是静静的站着不说话。我不知道他是遇上了什么事还是真的变了,以前的齐鲁无论说什么也不会眼看着北方受委屈的。
北方咕嘟咕嘟的仰头,一瓶啤酒就见了底,这只手上的瓶子刚拿开,另一只手就已经把瓶口送到了嘴边。而她喝酒的时候,目光是对着苏桔梗的,手中的瓶子被砸在地上,碎成千万片向四周溅开。
周围的人都惊呼着跳开,北方手中的瓶子还在不断破碎,挑眉看着苏桔梗,有种凛冽的英气。
喝到第八瓶的时候,北方终于忍不住了,她拿着酒瓶冲向厕所,从我和齐鲁面前经过都没有发现我们。
北方拎着酒瓶从厕所回来的时候,脸和两侧的头发上都还带着晶莹的水珠,她刚刚肯定是靠洗脸来提神了。
她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一个趔趄,我连忙伸出手扶住她。她摇晃着头跟我说谢谢,谢谢,说完她就返回原位继续喝酒去了。
和我面对面,她都没看出我是谁,我想她心里肯定装着其他事。以我对她的了解,这些酒还不足以把北方灌到神志不清的地步,她肯定是在想别的事。
玻璃在地板上粉身碎骨的声音特别清脆悦耳,尤其是在北方将它摔下去响亮的那一刻,每一次,都意味着北方离成功更近了一步。
而我也在这清亮的声音中豁然开窍,北方之所以会这么低声下气,不顾一切的要保住自己的工作,是因为我。齐鲁的一无所有,让她必须负担起我的医疗费用,而“七月之城”的薪水是所有夜场最高的。
在明白过来的那一刻,我不顾齐鲁的阻止冲向了北方,我夺下她手中的酒瓶,从侧面抱着她。齐鲁也跟过来,在身后说,算了,北方,我们回去吧。
苏桔梗说,齐鲁,你可以背叛我,但咱们谁都别想好过。
苏桔梗!
齐鲁大喝着她的名字,你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我对你够仁至义尽的了,你背叛了,我还让宋北方继续在这儿工作。现在是她自己得罪了客气,也是我故意针对的她吗?
北方把我推到一边,她说,南方,你放心,我不会认输的。
她说完就继续喝起来,齐鲁和苏桔梗还陷在更深的矛盾中争执,我只能泪巴巴的看着桌子上的酒瓶一个个的空掉却无法阻止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