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的麻辣锅没有吃成,还白白丢了一千块,弄得大家都很不愉快。我拿到年初的一份稿费的时候,已经是三月七号,刚好是薇薇的生日。
我从银行取钱回来,经过超市的时候买了几斤牛排和一个小蛋糕,准备晚上给薇薇过生日,顺便也弥补上次林修德闹的不愉快。
走到小区外的人行道时,就看到几个粗壮的中年汉子凶神恶煞的把林修德堵在墙边。
老小子,再不还钱我们就把你剁碎了扔海里喂鱼去!
领头的那个男人头发留得很长,过了肩膀,染得黄黄的,脖子上戴着一条很粗的金链子,活像一条狮毛狗。他用手在林修德的头上重重的拍了一下,嘴里叼着半根烟卷,吞云吐雾。
明哥,明哥,你在宽限几天,再宽限几天。我现在是真没钱啊……林修德的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好像只要过几天他就真的能拿出钱来了。
妈的!没钱你赌个p呀!给我打!明哥大手一挥,往后退了两步,他身后的几个人就迅速围上来,对着林修德一阵拳打脚踢。
明哥,明哥,饶命啊,您就再宽限我两天,我肯定能弄到钱!这个小区,我女儿就住在这个小区里,她有钱啊,我去跟她借,过两天肯定给您送去!
林修德躺在地上像泥鳅一样滚来滚去,嘴里发出“啊啊呀呀”的叫喊声。
你还有女儿?
明哥的话没说完,我就冲到了他们面前,他们不明所以的只好住了手。林修德看到我时,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跪在地上抓着我的手,说,明哥,你看,这就是我女儿,她真的住在这里呀!您再宽限两天,让我们想想办法……
明哥狠吸一口眼,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好一会儿,指着林修德说,就两天,两天后见不到钱,就把你女儿卖到山里去!
他们说完就上了路边的一辆面包车,林修德这才松了一口气。我转过身狠狠的瞪着他,他又紧张起来,嘿嘿地冲我笑着,然后又有些怯怯的对我说,南方,你都看到了,他们那些人是想要我的命啊,我哪来的钱给他们啊!
你是怎么知道我们住在这儿的?我不管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在脚边,从包里掏出笔和纸来问他。
我,就是上次吃完饭,我就想着以后要关心关心你,就跟着你们来了。
我心里自然清楚他为什么会想知道我住在哪儿,为的不就是以后混不下去了好有口饭吃么。
我说,他们是怎么回事?你欠他们钱了?
林修德观察着我的神色,眼神四处躲闪着说,你说明哥他们啊,他们……我,我,南方,我是欠他们钱了!不过,那都是因为我那时候没钱吃饭,才跟他们借了一点,现在他们跟我要,可我哪来的钱还啊……
没有钱,你还没有手,没有脚吗?
面对林修德的好吃懒做、游手好闲,我顿时也觉得胸口有一团气憋得难受。我想起前几天北方和薇薇的话,她们真的是对的,我不应该给林修德那笔钱,不禁增加了他的惰性,还给我们带来了麻烦。
南方,爸爸……爸爸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给你惹麻烦,但是,我是真的走投无路了啊!想当初爸爸刚出狱,也是四处找工作,想重新开始。但是,他们都看不起我,还克扣我的工钱……南方,这次你要是不帮我,明哥他们那么心狠手辣的,说不定过两天你就在电视上看到爸爸被弃尸荒野了呢……
林修德不断的搓着手,浑浊的眼睛又流出泪来。
我看了看他那件灰色的破棉袄里露出的里子,和磨掉的边,又急又气,我怎么会有这么不争气的爸爸呢?
我上次不是给你一千了吗?这才几天,你不会就花完了吧?我让你找工作,你也没去?
林修德默默的垂下头去,有些懊恼的蹲在墙边,说,好了好了,南方,爸爸知道你也有难处,你不愿意帮我,就算了!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捡起脚边的东西,踢踢他,示意让他跟我上去。林修德像是获得了大赦一样,乐滋滋的跟在我身后,不由分说的拿过我手中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