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易向暖是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吵醒的,门外是两个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一个是季千慕的司机,还有一个她不认识。易向暖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就听见他开口道:“苏太太,我是苏先生的代理律师,受了苏先生的委托,来接您回家。”
易向暖只觉得脑海里嘣的一下有根弦断开,第一反应就是急忙去关门,不想却被那人轻松撑手挡住。他一副不容拒绝的模样,“希望您别让我为难,也别让季先生为难。”
“这话什么意思?”
易向暖的动作顿住,心里隐约觉得有些不好。这次还不等那个律师回答,司机就焦急地抢先开口告诉她前因后果。
“今天一大早他就带了人拦在季家,后来还把先生带走了,说什么先生……非法囚禁……苏太太,看在先生对您这么好的份上,您就帮帮忙,跟他回去吧,只有这样,他们才肯放人。”
“什么?!”易向暖气急败坏地叫出声来,“简直是胡说八道!是不是苏沉让你这么做的?他凭什么?”
“季先生确实带走了您,这是无法辩解的事实。我不管他的动机是什么,这是我当事人的委托,我就要尽最大的努力帮他做到。您放心,季先生现在只不过是在警局里做份笔录,只要您答应跟我回去,那么这个罪名就不成立,苏先生自然就会撤诉了。”
“我不回去,千慕并没有囚禁我,你们这是无中生有,耍无赖。”
“是不是无中生有不是您说了算。”他理了理自己面前的衣襟,“您要相信,苏先生会找我来,那就足以证明我的能力。”
易向暖一时语塞,竟然说不出话来。这个人丝毫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她完全相信,以他们惊人的口才,把黑说成白又能是什么很难的事情?更何况苏沉这么绝,既然敢走到这一步,就必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和所有能够预想到的结果。
司机看易向暖沉默了,以为她是犹豫,便又叫她:“苏太太,先生他为了您已经招惹了苏先生许多次,这段时间以来,公司里的事情也因此总是不顺,夫人责备他,但他却什么都不说。只要遇到您的事情,他一定第一时间冲到前头,现在他是因为您才会被带走的,您不能什么都不做啊。”
易向暖没有抬眼,向着律师伸出手,漠然道:“手机给我,我要打给苏沉。”
律师想了想,由她去了。
电话很快被接通,那端的声线倦懒而迷人,似乎一点没有影响,也没有对自己所做的事情有一丝愧疚。易向暖直接了当,“放了季千慕,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你不要总是牵扯到别人身上来可不可以?”
苏沉哼了一声,“事不过三,我给过他很多次机会,这次竟敢公然带着我的妻子离开,这么挑战我,要是还不给他点儿苦头,你真当我那么大度?”
“是我自愿跟着他走的,所有的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
“易、向、暖。”苏沉咬着牙一字一顿,“你最好不要试图挑战我对你的忍耐度。季千慕是你的谁?你自愿跟着走的人是不是弄错了对象?我纵容过你一次又一次,可是你每次遇到问题都只会去找他!”
从她再度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永远在她所信任的名单范围外。
易向暖的心揪了一阵,叹息过后语气也软了下来,“苏沉,你明明已经知道我不肯回去的原因,为什么还是要一直逼我?”
“我不是逼你,我要你回来。”
“我不能——”
“我要你回来。这句话我不想再说第三次。”
挂完电话后易向暖将手机归还给律师,他脸上的表情似乎很有自信,稍微避开身子做了个“请”的动作,道:“苏太太,请回吧。”
易向暖顺着看了一眼,车就停在旁边。她身形不动,找他再确认了一遍,“是不是我照做了,他就会放千慕回来?”
“苏先生一向说到做到。”
易向暖在心里苦笑,是啊,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他说一不二,因为他对自己想要的一切都是那么笃定,只要是他想要做到的事,就不会允许它出现预期外的结果。
不消四十分钟,易向暖就已经重新站在了苏家大楼里。
苏沉长身玉立,舒适的居家服饰站在厅前的窗边,双目犹如凌厉的剑锋,丝毫不让的落在易向暖身上。他的唇角勾起一丝冷蔑,“这两日不归家的滋味如何?”
如何?
思念和负罪感交织,在这样不能见到他的日子里展现的淋漓尽致,一度就像是她五年前所遭遇的那么煎熬。易向暖咽了口气,终是没有说出来,只道:“如你所想我回来了,你可以撤销对千慕的控诉了吧?”
苏沉略带着厌恶,“过去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你回来以后一句话都不打算和我解释一下,也不问问我是怎么想的,只顾着他?”
入狱、敲诈,还差点被人从二十五层的高楼推下去……苏沉光是想想都还是忍不住脊背发凉,觉得后怕。从他让井妍开始调查有关易向暖的事情以来,他逐渐知道的那些线索简直就要把他这五年来的认知颠覆了个遍。虽然他已经从第三人的角度讲这些事了解的差不多了,但他还是想要明明白白从易向暖的嘴里听到一次。
易向暖的表情淡淡的,“我没什么好解释,就像你所知道的,我入了牢狱,服刑五年,刘元美能告诉你的,全都是真的。”
“为什么之前不肯告诉我?”苏沉步步紧逼,连着周身的气场都变得压抑,“易向暖,你不肯告诉我,却能告诉一个外人,是因为在你眼里,我一点都不值得你信任吗?”
“难道不是吗?你从一开始就认定了我骗你,就算是我说了又能怎样,只会让你觉得这是我想要博取你一点点可怜的伎俩。”
“我不是什么易家大小姐了,可你依然还是高高在上的苏沉,你的名誉和地位都不该允许有我这样的女人站在你身边。我告诉自己这是一个圆满的梦,等我做完我要做的事情,我就可以没有顾虑的告诉你,然后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