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一线生机
周湘君今天腹部疼痛，确实是被时月时星给气的，呼出一口浊气。父女俩看向将拿了发簪插、进发髻、优雅的陆琬琰，这下确定她真的是医术高明的大夫了。
周弼扑通跪下，“还请神医救救我女儿，她才十六岁，这么年轻，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她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活不了了啊。只要神医能救我女儿，我周府的一切，随便您取。”
陆琬琰担心病人受冻加重病情，“这些之后再谈，天冷，先把周小姐扶到那边去坐好。至于如何治疗，得做全面检查再做决定。”
不过就刚才发病的情况，肠痈已经很严重，恐怕要做手术。
疼痛缓解，周湘君依然很虚弱，眼睛却目不转睛的盯着时月。时月有些尴尬，稍稍后退了些，让时星将阻挡了她的视线。
病人已经开始发烧，还有黄疸。陆琬琰拿了旁边的纸笔写下药方，“时月赶紧去抓药，周老爷取一坛白酒，准备一根布巾。还有把这里围起来，我要给周小姐退烧。”
时月接了药方飞出去抓药，周弼吩咐赶紧准备，看了一眼还在台下站着的周玉韬，周弼给时星行礼，“姑娘，您看能不能帮韬儿解了穴道？”
“哦，把他给忘了。”时星飞下去解了周玉韬的穴道，“抱歉，把你给忘了。”
又飞回来，给陆琬琰帮忙。可是周湘君不想看到她，情敌就在身边看到自己最狼狈的时候，让人生气。
“还病着呢，不能生气。从来没有得到过的东西，况且对方还对你无意，为何要生气？”
陆琬琰给她用酒精退烧，“自己的病知道，就要心平气和好生将养，你看看你年迈的父亲，多心疼。”
周湘君看过去，周弼看过来，一脸的关切，眼眶通红还强装坚强，“湘儿，哪里不舒服你就跟大夫说，让大夫给你看看。你不是说要去绒城吗，等你好了，爹带你去绒城，到处去走走看看。”
“爹，我肯定会好起来，你别担心。我还要嫁人，给你生好多个外孙外孙女呢。”
“好好好，爹等着。”
周弼在外面抹眼泪，周湘君在里面哭了，她抓住陆琬琰的手，“大夫，我不想死。”
“不想死就不要上蹿下跳，收敛一点脾气，伤人害己。”弯腰有些累，俩孩子感觉不舒服，在肚子里动弹，“时星，你来。”
“夫人您坐下休息。”时星早就想上手了，她拿了帕子，心无旁骛，严格按照陆琬琰的要求做。
周湘君盯着她看，“没我皮肤好，也没我漂亮，手这么粗糙。”
就是个被宠坏了的孩子，时星点头，“是啊，我哪里都比不上周小姐，可是呢，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周小姐这么优秀，肯定能找到欣赏你的有缘人。”
“肯定会找一个比他更好的人。”周湘君还是有些不服气，“必须比他好，比他强。”
“嗯，肯定能。”
身上热在慢慢退，时月送来了药材，陆琬琰取出巴豆和朱砂给她，“这个碾碎，其他交给周老爷，熬药汤。三碗水熬成一碗，烧开后文火。”
将巴豆朱砂膏药贴在阑尾穴，陆琬琰嘱咐周湘君的贴身丫鬟，“一定不要弄掉了，明天这个时候我来查看情况。”
给周湘君服用了药睡去，陆琬琰出来找周弼，“这叫鬼针草剂，她情况严重，一天服用两次，早一次晚一次。可以稍微缓解病情，但想除根必须通过手术，将病灶切除。”
“周某也听说绒城那边军医院有能动手术的大夫，可都是男大夫，有损女儿闺誉，一直没成行。”周弼担心啊，“这手术可有危险，她肚子痛要怎么手术？”
这就是现状，闺誉比性命重要。不是周弼迂腐，大楚是封建社会，保守的封建思想很正常。所以，培养女大夫，迫在眉睫。
“就是在痛的位置切个小口子，把里面病变的切除，再缝上。”陆琬琰说道，“她现在的情况已经很严重了，吃药根本不能治愈，拖下去，受罪的还是她。”
看他犹豫不决，陆琬琰知道没那么容易下决定，毕竟人命关天，他们对手术不了解，需要时间考虑。
陆琬琰说道，“这对我来说，是个小手术，但是对你们来说，是个考验。能够理解你们的心情，周老爷好好考虑一下吧，考虑好了再来通知我。
还有，擂台上发生的事情，我很抱歉，打扰了你们的喜事，不过我们真的没有恶意。”
“哎，今天这比武招亲都是为了哄小女开心，自从到了这个病，她每天都在痛苦中度过。原本性格脾气很好，因为疼痛变得异常暴躁和任性。”
周弼心疼女儿，恨不能代她受苦，“看她一日日痛苦，我这心啊，太难受了。尤其是那些大夫没没摇头，我这心啊，痛如刀搅。”
周弼老泪纵横，“她从小没了娘，我年轻的时候对她多有疏忽，现在想起来，对不起她啊。”
他矛盾啊，一方面不想让女儿继续受苦，一方面想到陆琬琰说的场景就害怕，割破了肚子，还能活吗？
这样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听到，开了药，其他也做不了。陆琬琰告辞，“周老爷若是考虑好了，再来通知我吧。告辞了。”
目送她们你去，周弼问周玉韬，“韬儿，你说该怎么办啊？”
“湘儿日日痛苦，不如赌一回。”周玉韬捏紧拳头，决绝的道，“若是救回了湘儿，我们千金诊金报答，若是救不回，儿子就杀了她给湘儿陪葬，再自杀去陪湘儿，不会让她孤单。”
“你...”周弼叹了一口气，“我周弼从来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宁愿病的人是我，为什么是湘儿啊。”
周玉韬扶着周弼，“父亲，儿子认为做那个手术还有一线生机，不做，一点希望都没有。”
“好，那咱们就做，有个万一，爹也不苟活于世。”父子俩下了决心，突然想起来，那位大夫没留下地址，他们上哪儿去找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