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小胖子偷瞄眼屋里。
书案上不像平时那样堆着成摞的簿子。
看上去像是忙好了。
胖崽自顾自地点点头,肯定自己的猜测。抬头看向顾延,“咳咳”两声,老气横秋地求证:“父亲,你今晚要处理的事都处理好了吗?”
他哪会知道自己的老父亲早早就处理好了手边的事,迟迟不从书房出来,只是因为心里紧张。
顾延低头看着无比积极的小胖子,有些头疼,想了想,弯腰揉了揉儿子的小脑袋瓜:“处理好了,但父亲……”
但父亲还打算再看会儿书,不准备这么早就休息。
啵崽没让父亲把话说下去。
他只听自己想听的话。听到“处理好了”,眼睛一亮,把小枕头往小胖胳膊下一夹,空出一只手来去拽父亲的袖子,使劲儿把他往净室的方向拽,嘴上道:“那父亲快去洗漱吧!”
顾延有些犹豫,任由小胖子拽,脚下不动。
啵崽停下动作,看着动也不动的父亲有些纳闷。抬着小胖脸思索了一会儿,啪嗒啪嗒绕到顾延之身后,从后面去推父亲:“时间不早了,父亲该去休息了。”
小胖子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去推,可就是推不动。
深吸一口气,胖脸一闷,脑门抵在顾延之腿上,使出了全身力!
一边推,一边奶声奶气道:“啵崽、在一边、给父亲、递香香皂、递毛巾!”
小胖子每往蹦一个词,就多使出一点劲儿,说到最后,顾延都为自己儿子的力气感到惊讶。
他一始的一动不动,只是还没做好准备,有些犹豫不决。
现在又多层考察小胖子的意思在。顾延想看看胖崽那矮墩墩的小身体里究竟藏着多力气。
父子俩在书房门口僵持不动。
净室的门“吱嘎”一声从内推开。
谢亦舒抱着换下的衣服走了出来。
顾延看见谢亦舒出来,下意识朝他那儿走两步。
啵崽在顾延之身上使出了全身力,整个人都靠在他腿上。顾延朝前走了两步,小胖子也一下子失了倚靠,重心不稳撞到顾延之腿上,被弹,跌跌撞撞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到了自己的小枕头上。
顾延低下头看他,小胖子也抬起头看父亲。
胖嘟嘟的小脸上写满了茫然。他怎么又摔?
顾延咳了一声。是他刚刚把身后的小胖子给忘。
顾延想了想,客观评价道:“力气尚可,底盘不稳。”
“还是要多练练。”
顾延蹲下身,拍拍儿子的头:“从明天始,扎马步的时间再延长一刻钟。”
啵崽小嘴一扁,但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他知道父亲是为他好,闷闷点点小胖脸,表示自己知道。
“啵崽。”
胖崽小耳朵尖尖抖抖,抬头看见小院另一头的谢亦舒。
他让娘亲看到他出糗的样子。啵崽小脸一红,慌忙藏进父亲怀里。父亲的怀抱有点僵硬,像是每块肌肉都绷紧了。啵崽疑惑地伸出小胖手,戳了戳,顿了顿,又戳了戳。
的硬硬的。可是为什么呢?胖崽歪歪脑袋,把问题记在了心里。又飞快抬眼瞥了眼娘亲。
娘亲正朝着他们走来。
小胖崽睫毛耷拉下来。他藏得太晚,都被娘亲看到了。
谢亦舒一出净室就看见这对父子,啵崽撞到顾延之腿上摔个屁股墩的那幕自然也是看到的。
谢亦舒忍住笑,蹲下身,单手抱衣服,腾出手捏了捏啵崽的小肥脸蛋:“怎么不上床休息?”
他半个时辰前就给小胖崽洗好澡,把胖崽哄到了床上,还给他掖好了被子。
同他差不多时间上床的林执都该睡着吧,谢亦舒一边想,一边捏着小胖崽的脸,觉得手感好极,又多捏了两下。
“啵崽想和阿爸一块儿……”啵崽乖乖仰着小胖脸让谢亦舒捏,差点把自己的实想法说漏嘴,“唔唔”两声,改口,“啵崽来催父亲去洗漱。”
乖乖让捏脸的小胖砸真是太招人疼了。谢亦舒专注于捏脸,没注意到身旁男人全身绷紧,随口问小胖崽:“为什么这个点就来催父亲洗漱?父亲要忙到很晚的。”
“父亲已经忙好了。”小胖子很认真,“以后都得这么早。阿爸忘吗?父亲和阿爸要睡一床,不能打扰到阿爸休息,所以要和阿爸保持一致的作息。”
谢亦舒捏胖崽的手一僵。
他还忘。
今天发生那么多事,他忘,从今日起,他就要和顾延睡同一床。
小胖崽叹了口气,肥爪子轻轻拍拍谢亦舒的手背,很懂事道:“阿爸忘也没关系,啵崽会来提醒阿爸和父亲。”
说到这里,胖崽忍不住挺了挺小肚子。你看,他这不就来提醒吗。
谢亦舒觉得自己不太应该。
这种事情实在不该忘。要换顾延之忘,那他现在的心情肯定很低落,谢亦舒推己及人,对小胖崽道:“没忘。阿爸不是洗漱好吗?就是为早早上床,等你父亲。”
谢亦舒是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还试图摆事实来佐证自己是真的没忘。
结果话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摆出的事实听起来好像有点不太对……谢亦舒在脑子里把说出去的话过一遍,咔嗒咔嗒扭过头,对顾延之道:“顾兄,我的意思是……”
顾延定定地看着他,对视的一瞬间,又仓促别过头。
谢亦舒难得见顾延这样。放往常,会被撩拨得匆匆移开眼的人都是他。
这次换做顾延,谢亦舒心里莫名升出了一种翻身做主人的奇异感觉。飘飘然如在梦里,一句“我挺期待今晚的”差点脱口而出。
好在及时回神。
谢亦舒被自己差点说出口大胆的话语给吓到了,脸颊爬上淡淡的红晕,搂搂怀里的衣服,镇定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今天大家都累,都该早点歇息。”
前面那句啵崽没怎么听得懂,但后的解释,小胖子听懂。
很严肃地点了点包子脸,对顾延之道:“父亲,阿爸说得对。”
“……”顾延哪能说自己想到了别的地方去,匆匆起身,说了句“知道”,就快步朝净室走去。
谢亦舒收回目光,低头看胖崽,看到了胖崽脚边的枕头,挑下眉:“啵崽的枕头怎么在这儿?”
啵崽这才想起自己的小枕头,短促地“啊”一声,蹲下身,拾起自己的小枕头,鼓起小胖脸,心疼地吹了吹上头的灰尘。
他想带去和娘亲父亲一块儿睡的枕头。
啵崽使劲儿拍拍枕面,又拎起两只枕角用力抖抖。
还是脏。谢亦舒向他伸出手:“走吧,去你屋里找找有没有干净的枕套。”
找枕套的时候,啵崽坐在床上晃悠小胖脚。
想到先前在父亲怀里的发现,啵崽把这一发现告诉谢亦舒:“啵崽发现,父亲全身的肉肉都可以绷紧诶。”
谢亦舒在给他翻柜子找枕套,接话道:“怎么个绷法?”
“像这样。”啵崽从床边跳下来,哒哒哒跑到谢亦舒身边,曲起胳膊,握紧胖拳。小手拍拍自己的肱二头肌,“硬的。”
谢亦舒乐,停下动作,问他:“还有呢?”
“还有这样。”小胖子曲起另一只小胖胳膊,给娘亲展示自己的力量,确认娘亲有好好看到,才垂下胳膊甩了甩,有些羞赧道,“啵崽只能绷紧这边的肉肉。”
小胖子拍拍左肩,又拍拍右肩,摇头道:“这边这边啵崽就绷不起来。”
谢亦舒被他逗得不行,捞起小胖子,在他小脸蛋上亲了一口,掩盖住笑意。小胖子巴巴地把另一边脸蛋子也凑过来,谢亦舒在另一边也亲了一口,问他:“你什么时候发现父亲全身绷紧?”
两个亲亲让小胖子心里美滋滋的,想都不想就把父亲给出卖:“就刚刚阿爸你喊啵崽的时候。”
谢亦舒回忆一下,嘴角忍不住上扬:“那个时候啊。”
他可以理解为,顾兄那个时候就在害羞吗?谢亦舒心里也始乐得冒泡,又在小胖子脸上香两下:“阿爸知道。这事你跟阿爸说就好,就别再告诉你父亲。”
怎么又是一个“别告诉”。
小胖子脱口而出:“怎么阿爸也让啵崽瞒着父亲……”
说完小胖子知道自己说错话,飞快抬起小手捂住了嘴。
谢亦舒手里动作一顿,瞥了他一眼,又始翻找枕套,漫不经心地问他:“除了阿爸,还有别人让啵崽瞒父亲什么事吗?”
啵崽摇摇头。
“那……是父亲让啵崽瞒着阿爸什么事,对不对?”
啵崽犹豫一下,点点头。
“是什么事?”
啵崽放下手,摇头道:“啵崽不能说。”
谢亦舒诱惑道:“可阿爸好想知道。啵崽告诉阿爸,今晚跟阿爸睡,阿爸晚上给你讲好多好多有趣的小故事好不好?”
他看到小枕头,就看出啵崽心中的小九九。
啵崽也的确有被很好得诱惑到。
他太想听小故事,也太想和阿爸一块儿睡了。他问:“跟阿爸父亲一块儿睡吗?”
他还记得父亲和阿爸得睡一起,家庭才能和睦,阿爸才不会离开的事。
谢亦舒点点头,让他安心。
啵崽搅着手指头,看看娘亲,又看看地面。
终还是摇摇头,低下小胖脸为难道:“阿爸,啵崽不能告诉你。”
“啵崽已经答应父亲。”小胖子对着手指,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谢亦舒的表情,生怕自己惹娘亲生气,“父亲说过的,答应别人的事,就要做到。不可以说话不算话。”
小奶音里带上鼻音:“阿爸,对不起,啵崽不能告诉你。”
谢亦舒听到啵崽这些话,先是一愣,随后心里生出了浓浓的自豪。
这么棒的小胖子,是他家的小孩子。
“你父亲说得对。”相比下,谢亦舒都有些不好意思,他揉揉啵崽的脑袋,“阿爸刚刚是在考验你,啵崽成功通过阿爸的考验。”
啵崽眼睛一亮:“的吗!”
他顿了顿,带着点小心思口:“那阿爸说的一起睡,还有小故事……”
谢亦舒眨眨眼,在胖崽脑门上亲了口:“是通关奖励。”
临近上床,他也有些胆怯。有小胖崽在,应该会好很多。
感情这种循序渐的事,好还是一步一步来更稳妥点。
谢亦舒敲定:“啵崽睡中间。”
小胖子举起胳膊,一阵欢呼。
小胖崽这边套不出话,他还能直接去大的那儿套套话。
谢亦舒这么想,打第三个柜子,找到了干净的枕套。
隔壁净室,顾延还在为先前的“落荒而逃”而懊恼。
他觉得自己刚刚就跟话本里的呆子秦深似的,没有好好把握住机会。
好在今夜还长,他还能补救。
顾延起身。水珠顺着小腹向下滴落。
常年练剑的身体肌理分明,线条利落流畅。
顾延擦干水珠,穿好里衣。
带着一身的水蒸气,站在谢亦舒房门口。
啵崽卧房的灯熄,应该是小舒重新哄他睡下。而小舒房门的灯亮着……顾延之轻轻叩门。
谢亦舒的声音从屋内传来:“顾兄,快进来。”
一句“快进来”又让顾延之呼吸不稳了一瞬。
顾延在心里暗嘲自己不争气,深吸一口气,平复呼吸,推开房门。
床上
谢亦舒坐在床内侧,笑吟吟地看着他。
一只小胖子躺在正中央,翘着小胖腿,小脚正得意地晃。
小胖子对自己做什么一无所知,看到顾延之屋,还拍拍身边的床褥:“父亲,你好慢啊。”
“快来睡吧,阿爸要始讲故事啦。”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份的小剧场:
啵崽:父亲!接住啵崽的当头一棒!
顾延之:……
顾延之:全体成员,谁家缺孩子,领回去吧。
这一章:一个孩子的自述:我是怎么变得又大又圆又闪亮的。
下一章:一个父亲的自述:夫夫感情是如何在有小电灯泡在的夜晚依旧升温的。
说到阿柴,今天又想到了那个手摊开,阿柴就会把脑袋搁手上的视频。
于是
手摊开,就会有只胖崽乖乖把小下巴搁上来
又及,我从一个画猫的神仙太太我吹爆那儿约的我家猫的码字q版画终于在昨天画好了!8.7约的稿,苦苦排了三个月!终于!拿到了!
等我研究一下怎么放专栏里,以后我也是专栏有头像的哒哒哒哒哒哒哒了!膨胀.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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