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生辰
锦玉茗姐妹自从被席大夫人教育过后,二人都不太敢再上门去惹人嫌。
特别是锦雅丹,自她有了郡君称号后,很有些飘飘然的意味。
经此事,总算收敛了几分,平日也只见到锦葵或者地位低于她的京中贵女,才会上去炫耀一二分。
等再去席府登门拜访的时候,已经是席睿玟十八岁生辰了。
席二夫人本想借着此次席睿玟生日,好好大办一场,为他相看一下媳妇人选。
可席德庸和席光赫都不同意。
怕是因为席睿玟身体异样,丢了席府的人吧。
席二夫人用手中丝帕按压眼角泪水,她的玟儿如此聪颖,却被当年那贱人生生害了。
口中叹出一口郁气,她压住心头,心脏又开始钝痛起来。
“娘亲别气了。”
席睿玟轻轻拍拍他母亲的手,席二夫人眼泪掉得更凶了。
“你那祖父同爹,都是没良心的。
当初你外祖,怎么会让我嫁到席家!”
她摸着席睿玟的头,即使席睿玟早过了该娶妻生子的年纪,可在她心中,他永远都是那个需要母亲保护的孩子。
她的玟儿如此聪颖,却不能同那些少年一般,鲜衣怒马壮志凌云。
她如此优秀的孩儿,这辈子就只能囿于这几尺见方的轮椅上。
如今想要为他办个生辰宴,她这做母亲的都做不到。
“如此也好,人多我也嫌太过闹腾。”
他是真的不喜欢人多的场合,自家人在一起吃个饭便足够了。
只是他祖父和父亲……
算了,也不是第一次了。
席睿玟召来寄岚,让她为母亲重新整理妆发,待会开席,还红着眼睛可就不好了。
席府是难得相对和谐的家族,主要是席府二房对大房实在没有威胁,没了利益纠葛,席大夫人同二夫人关系也处得不错,所以今日早早便带着席书意同席文栋过来帮忙,席清妍外嫁,没有回来。
“哥哥今日身子可好些了?”
席书意为席睿玟递过药茶,又为他整理了下腿上的薄毯。
她虽是席文栋的嫡亲妹妹,但她自幼更喜欢她二哥哥,至于席文栋,她倒是不会说自己亲哥哥有什么不好,但他脑子不清明倒是真的。
“好些了。”
席睿玟轻轻点头,二人便安静坐在一起等待其他客人。
席大夫人带着席文栋在门口等人,她今日邀请了通政使夫人和长女柳歆禾。
柳歆禾父亲虽只是个不起眼的正三品通政使,但她祖父却是三公之一的东宫太傅柳仕吉。
柳仕吉门生遍布,在朝中可称地位超然,如果文栋能娶柳歆禾为妻,那日后对他的帮助绝不可同日而语。
柳夫人同柳歆禾到的时候,正赶上了锦府一众,席大夫人回头对丫鬟吩咐几句,便亲自迎着柳夫人和柳歆禾入内。
席琇莹虽然很少出面,但往年锦元良也会找各种机会来席府,可自从汪淮出席锦葵笄礼后,锦元良跟着沾光不少,很多同僚和上峰,都对他大开方便之门。
如今锦元良在官场正可谓是春风得意之时,所以一个瘫子表侄的生辰他怎么会纡尊降贵过来道贺?八壹中文網
所以,今日锦府来的便只有锦玉茗姐妹和锦葵。
她二人本不想带着锦葵,可怎奈席二夫人给人家下了贴。
锦雅丹看见席大夫人和席文栋,迎着一个妙龄少女走了进去且席大夫人姿态亲密,哪里还有什么不懂的。
心中想起那日她说自己不知廉耻的事情,心中暗恨。
等晚间众人入席,一一向席睿玟送上祝福同礼物,锦雅丹这股子怨气都还没有消散。
席睿玟自是不管那些事情,他只关注锦葵送了什么东西给他。
锦葵拿着一个包裹着锦缎的木盒上前,递给席睿玟又柔柔道了句:“祝表哥福寿安康,百事顺遂。”
“多谢葵表妹。”
席睿玟接过锦葵的礼物,脸上浮现点点笑意,他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知道,锦葵送了什么给自己。
珍惜地摸了摸那锦盒,打开后,里面放着的是一个烧制的陶瓷人像。
拿出仔细查看,只见那人像蓝脸红发,面相凶狠,手持一把长剑。
做工圆润细腻,看得出来十分精致。
“这可是温琼瓷人?”
他拿在手中把玩,小小的一个瓷人,触手即温,这种暖意从掌心传到心头,让他不由自主笑了出来。
锦葵点点头道:“是的,传说温琼可治病驱邪,免除灾祸。
阿葵希望表哥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先前上来祝贺的人,大多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什么前程锦绣春风得意的,虽是寻常给年轻人的祝词,但席二夫人听在耳中难免有种被讽刺的感觉,她心里听着不舒服,待到锦葵上前的时候,心头才顺当了些。
不过这孩子也傻得实诚,哪有给年轻人祝寿用福寿安康,长命百岁的。
席二夫人捏着手帕捂住嘴角,亲近地对锦葵笑道:“你这傻孩子。”
但心头却是高兴得很,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比玟儿身体健康更重要的了。
锦葵被席二夫人的话说得一头雾水,席睿玟却是笑得开心,随后对她道:“谢谢表妹,我很喜欢。”
说完把那陶瓷人像放进锦盒,连底下的衬布都一丝不苟地铺整平顺。
晚上席睿玟还在房中摆弄那陶瓷人像,爱不释手的样子让寄岚看得心酸。
席二夫人在一旁突然道:“锦葵这孩子真不错,若是我当初早点儿见她,说不准她如今都是你媳妇儿了。
“
席睿玟心头一跳,睁大眼看着自己母亲,不可置信地道:“什么?”
“我当初曾有意为你求娶锦葵,那时候觉得她虽然出身不显,但她救过你,便说明这为人品性还过得去,只是我那时候没见过她,怕她一个乡下姑娘不够温柔小意,照顾不好你。”
席二夫人心中也是后悔,当时若她见见锦葵,说不定如今玟儿都娶上妻子了。
可如今锦葵同东厂厂公汪淮,不知有什么纠葛,锦葵笄礼那日她看得分明,二人关系匪浅。
如此一来,她自是不能做些什么了,别到时候再为儿子招来什么祸事。
可惜了。
席睿玟手中一松,那陶瓷人像滑落到地上,摔了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