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报官
锦葵听见柳述说那曾婆子死了,也是一愣。
汪淮闻言却是拧眉,心中觉得颇为晦气。
曾家人听到柳述的话,除了曾有业面上露出个难以置信的表情,随后又抱着曾婆子的尸身悲哀哭嚎后,其余人竟是没有什么反应。
梁荷甚至捂住了脸哎呦呦的叫唤了一阵,锦葵听着她那动静,也不知是哭还是笑。
曾虎在一旁扶着梁荷,脸上只微微惊讶,倒是没有露出多大的悲意。
虽然曾婆子是因着锦葵放火烧宅子,怒急攻心而死,可锦葵看着眼前这些人,心中并没有多少慌乱,也没有把这曾婆子之死的责任硬往自己身上揽。
转头看了眼汪淮,锦葵才发觉如今的自己颇受汪淮影响,褪去了往日的优柔寡断,倒真是有了几分杀伐果决的味道。
见小姑娘睁着圆眼望着自己,汪淮抿唇一笑,轻轻在她脸蛋上一捏,同样没把这等闹剧放在心上。
贪婪的人他见得多了,像曾婆子这般霸占他人财物,且还如此理所当然的人不是没有,只是同她这般气性大的倒真是少见。
他二人旁若无人般站在一旁,曾有业看着只觉心头那股怒火直冲天灵盖,竟是想也没想就爬起身来,想要让锦葵给曾婆子赔命。
曾有业脸上还带着青肿,磕断的牙齿让他说话口齿也不甚伶俐,可到底是庄家汉子,蛮劲还是有的。
他跑到前头捧起一罐子桐油,想要浇到锦葵身上,再给她推到那大火中去。
只是他刚捧起那桐油罐子,便被荣寿一脚踹了个仰倒,就在那一整坛桐油都要砸到他身上的时候,江钺实在看不过眼,出手接住了那硕大的陶罐。
把罐子放到地上后,江钺上前,他微微皱着眉,看着锦葵想要说些什么,可待见到锦葵那一脸平静淡漠的模样时,只抿了抿唇,没有出声。
江钺看得出锦葵并没有把曾婆子的死放在眼中,她竟是完全没有觉得这一切有什么问题。
“江村长可是有什么要吩咐?”
锦葵柔柔出声,她倒是不知自己如今的做派同往日有多么大的差别。
在上京城的五年,她经历颇多。
最为深刻的便是石头死后,自己傻傻地问汪淮锦府众人为何如此对待她。
那时候汪淮同她说,为害常因不察,致祸归于不忍。
前有锦雅丹锦玉茗,后有巧月,这几人都让锦葵懂了良善这东西,是要分对谁的,她可以心生善意,待人宽和。
但她不能不分是非,作践自己的真心。
不是谁都配得上别人的善待的。
江钺看着锦葵的目光,便知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这事情说起来虽是同锦葵有些关系,可也没法硬把曾婆子的死归咎到她身上。
毕竟如今这宅子的归属闹不清,还不是曾婆子一家的,锦葵烧的算是个无主的宅子。
见江钺不知该说些什么,沉默地站在一旁,曾有业同梁荷在外头骂骂咧咧的,锦葵转身揽着汪淮的胳膊回了自家的宅子,懒得理会他们。
隔壁那漫天的火光还在继续,锦葵看那样子知一时半会也烧不完,便就着那通天火光收拾院子去了。
汪淮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和面上一如既往乖顺的表情,越发觉得他的小姑娘是真的长大了。
不像小的时候,被人欺辱只会躲起来一个人委屈的哭鼻子,如今她竟是也能亮起那软乎乎的小利爪,趁人不备挠上一两下了。
发觉汪淮的目光一直盯着她,锦葵转头看汪淮,见他果真用那黝黑的眸子,目光灼灼地上下打量自己,锦葵不由脸色一红,抿唇露出个颇为羞赧的笑容来。
那柔顺乖巧的模样,惹得汪淮心头一软,万分愉悦。
他的小姑娘,只有在他面前才会露出这般娇娇弱弱,温柔依赖的模样。
汪淮是真的喜欢她喜欢到了骨子里。
便只是这般看着,也有种琴瑟在御,莫不静好的满足。
锦葵见汪淮只是看着自己浅笑,便微嗔他一眼,忙自己的去了。
门外头曾家人还在不住咒骂哀嚎,汪淮微微敛目,抬手吩咐了申春几句,看着申春从侧墙翻出去后,才吩咐荣寿去院中守夜。
汪淮不认为曾家人有那个胆子敢做出什么事来,只是他惯来谨慎,行事妥帖罢了。
因着荣寿已经着人把这老宅子收拾过一遍,锦葵也不过是整理些她当年走得急,没能处理的东西。
地窖同家里的东西都是锁起来的,倒是不怕会遭贼。
不过一些吃食五年没有料理,是不能再用的,她掰着指头清点,倒是没注意汪淮那头的动静。
待到隔壁的火光渐渐熄灭,汪淮飞身踩到自家院墙上,见那座宅子已经化为灰烬后,便没有再管其他,拉过锦葵,一起去了浴房。
他二人在京中住惯了,冷不丁回到乡下难免觉得有些不适。
特别是汪淮见他的小姑娘什么都要亲力亲为后,心中颇有些不舒服。
“放下吧,让我来。”
接过锦葵手上的木刷,汪淮捞起袖子自己去刷那浴桶了。
那浴桶虽是给石头打家具时候找木匠现做的,从没有使用过。
可到底也闲置了好多年,还是有些灰尘在。
锦葵在后头看着汪淮弯腰收拾,心中只觉甜蜜到不行。
待汪淮终于把那浴桶刷洗干净,等二人坐在里头后,都过三更了。
一路舟车劳顿,又适逢烧了场大火,院子里头尽是黑灰,汪淮为他的小姑娘细细擦着头发,见她趴在浴桶边上似睡非睡的模样,轻笑出声。
锦葵想要睁开眼睛,可她到底不如汪淮有武力傍身,全身被疲惫席卷,又让这热水一蒸腾,整个人只觉得困顿得难以抵抗,眼皮微微动了动,便放任自己睡了过去。
帮锦葵擦干净头发,汪淮又拿着细软的巾帕为小姑娘轻轻擦拭全身,待都处理妥当后,才抱着人放到了榻上。
随意披上件软袍,汪淮便揽着锦葵一起躺了下去,睡前还想着这老宅子该修葺一番,府中没有得用的下人实在不方便。
明日该同小姑娘去附近城中瞧瞧,总要买几个人回来。
只是第二日一早,还不等二人起来,便听申春来唤他们,说是曾家人报了官,如今府衙的差役正在院外,主人家再不出去见人,便要闯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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