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父母又说了什么,他已经听不到了,虽然那时候安眠药的药效已经过了,但又来了麻醉,在刺鼻的消毒水中,秦王羽终于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了,这三天,父母寸步不离地守在两个孩子身边,神色疲弊。
看着坐在病床旁边的父母,回想起那天夫妻两那天的对话,一句为什么就要脱口而出。
但首先入目的,是准备五十岁的父亲因为长期奔波,头发差不多一片花白了,就连小了父亲十岁的母亲头上也出现了不少银丝。
即将脱口而出的为什么在唇边打了个旋,又重新被咽回了喉咙里。
算了,不想这些了,起码回到家了不是?秦王羽笑着摇了摇头。只是……
一想起那个无比真实的走过了十八年的“梦”,秦王羽心中就会有一种浓浓的悲伤和不甘,他似乎真的将自己代入了那个虚假得不能再虚假的“梦”里去了。
不过,他不是更应该庆幸,那个只是一个所谓的“梦”吗?
和往常一样,秦王羽一起床就乖乖地整理起了家务,扫地、洗碗……
在打扫父亲房间的时候,看着面前敞开的抽屉,秦王羽下意识地伸出了手,却又猛然缩回。
他记得,这个抽屉,自打小他有记忆开始,父母便从不让他触碰,连靠近都不给,平日里更是用着好几个锁头连接锁在一起的。
但奇怪的是,今天父母居然没有锁上,是忘记了吗?
秦王羽伸手将抽屉推了进去,起身就要走出去,身子却猛然一顿,握着扫把杆子的手因为过于用力而变得泛白了起来。
扭头看了一眼被他推进去的抽屉,秦王羽抿了抿唇。
自己究竟是怎么被养父母捡到并带回来的,他没有半分的记忆,但是……
作为被捡回来的孩子,总是会有点痕迹的……
伸手拉开抽屉,抽屉里并没有什么东西,有的只有几张泛黄的纸张,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
秦王羽的目光直接略过了其他的纸张,停留在一张皱巴巴的4b纸上。这一张皱巴巴的4b纸像是被人搓成一团的。
小心翼翼地将那张纸给拿了出来,翻来覆去翻看了一下,秦王羽没有看出这张纸有什么名堂,但不懂他的养父母为何却专门保存在一个柜子里保存了这么多。
将其舒展开来,入目的首先是一串的英文字母标题:multiplepersonalitytest
秦王羽英语不好,但奇怪的是他却是能看懂上面的英文是什么意思,标题的意思是:多项人格测验。
泛黄的纸张上写满了隽永秀气的中文字迹,但可能因为时间的久远,看不出到底写了什么。
照片栏那里因为时间的流逝,已经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了,然后便是评定栏那里,一大串的英文。
在秦王羽大致看来便是:1129号试验人员没有是非观,做事不考虑对错;性格冷漠无情且不尊重他人;缺乏同情心,对他人的痛苦无动于衷;傲慢自大,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非常武断专横;人际关系差;不反思自己的错误行为产生的消极后果,也从不从中吸取教训;经常欺诈以满足自己的乐趣或利益;做事冲动,经常事先无计划,突然做出决定,不考虑后果;容易被激怒;攻击性强,经常攻击他人。
在英文评定的后面特意用了三个鲜红的字迹笔标英文又翻译过来便是1129号试验品十分危险,不赞成继续深入研究。
秦王羽抿了抿唇,伸手在照片栏那里搓了搓,虽然依旧看得不是很清晰,但依稀可以看出那是一个小男孩,神色冷峻,脸颊两边模模糊糊有着什么,白色的发梢干净利落……
原来,父母一直藏着掖着的,就是这个吗?
突然,脑海中里有道灵光闪过。
他记得,小时候有段时间,母亲一直早出晚归,早上空手出去,晚上却带着一本本佛经和关于人生感悟的书回来逼着他看。
那时候看着那些书,他明明觉得很恶心,却还是强行逼着自己一点一点地看了过去。
父母不知道的是,每次看完那些书,深夜他总是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躲在厕所里干呕个不停,唯一偶然撞见的姐姐也被他求着不要告诉爸妈。
哪怕是上了小学,他依旧被要求着带着那些书去到寄宿的小学抽空看。
再再后来,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才没有被继续要求看那些让他觉得恶心得不行的书。
金眸微微一垂,他放下手中的多项人格测试表,又拿起了其他几张纸张。
这是他当地有名的一个医院的缴费回执单,上面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检查项目和药品项目,有的只有心脏移植手术项目,以及那高达五十八万的手术费。
第一张,是他的,而第二张……却是他姐姐的。
看着两张医院缴费回执单上天差地别的费用,白皙修长的手微微颤抖了起来。
在夫妻两捡回的小男孩住进这个家庭里的第二年,小男孩被检测出了心脏衰竭症,同姐姐还算好的先天心脏病不同,小男孩的心脏对机体的排斥产生了严重的不良反应,甚至开始衰竭,如果不及时更换一个符合机体的心脏,小男孩根本活不了几年了。
在一连串的打击下,小男孩十岁生日那天,也就是他被捡回这个家的第八年,父母第一次给他买了生日蛋糕。
父母不喜吃这种甜腻的食物,姐姐也不能吃太多,所以小男孩独自吃完那个他十分厌恶的水果蛋糕。
吃完之后,一股浓浓的倦意从身体深处袭来。
“爸爸……妈妈……”迷迷糊糊中,他被带去了哪所医院,同时还有他的姐姐。
那一年,医院给他找到了匹配的心脏,但手术费用却高达五十八万,加上姐姐的三十万,红八十八万的手术费,父母跑遍了所以亲戚朋友,还有往日的好友,几乎能借的都借了,这才勉强凑够了手术的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