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依然侧坐在床边,床上的男人正在酣睡,地上的酒瓶子似乎叙说刚才的大醉。“阿乙,将这些酒瓶放后面去。”“好的,山主。”着一身长裙的女子注视着男人的面容,双眼神情复杂,有怜惜,有喜悦,双手不禁替男人挽了一下有些凌乱的长发,发现发丝之间有些许白发。“这是?”她一直以为眼前这个人已经死了,师父死后,没人管着,便沉浸在酒中借此麻痹自己。如今这个男人又出现在她眼前,她心中自然无比欣喜。然而却没想到这欣喜却无比短暂,替男人把脉,更确认了心中的猜测。
她师父曾为一位至交故友,花费近三年的时间,查找跟研究这种自陨的禁术——孤泯。所以,她对风洺一族打破自身桎梏的禁术有所了解。孤泯可以打开自身十道枷锁,前五道打破之后,后五道必须隔断时间才能打破,以此可保当事人十年的寿命,第四年便渐生白发,身体跟着逐渐麻木不能动弹。头发全白,十年期至,就算萍山开山老人亲临也无计可施,必死无疑。
所以,风洺一族注定与孤独相伴,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的强大,更是因为这种诅咒。见男人睫毛微动,左依然将把脉的手收回靠在身后。“你醒了,那丫头没事,我让阿乙喂她喝了汤药,现在应该已经睡着了。”“嗯好,还有,谢谢。”
“最近几天,就在我这山中休息几天吧。”左依然背对着男人说道。“等阿枝休息好,我们就赶路,我知道望生草的消息了。”
“你应该知道你身体发生什么了吧,为什么就不想着好好活下去。”左依然转过身微怒道,面对眼前人的娇怒,男人只能沉默。“孤泯一启,只有十年寿命,是按正常情况下来说,可是你打破前五道枷锁后,不知为何短时间又强行打破后五道,六年已经过去,你随时都可能会死,你知道吗!”
“仅仅是因为那个人,你一切都可不顾吗。”左依然仿佛要将这些年积累的情绪全发泄出来。“我欠秋枕太多,却来不及还,如果我在之前一次打破,秋枕会不会就不用祭器。”男人神情无比落寞。
“那不是你的错,你父亲的事都可以放下,为什么他的事你就不能....望生草只是传说而已,说是可以重铸躯体,可真要有这种东西,百年前,齐天一隅就不会因为救不了千山匠而自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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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只有一点希望,我也非尝试不可。”
“你就跟你父亲一样固执,你的眼中除了你父亲,你师父,还有秋枕,就放不下任何人吗。你可以为了夏秋枕去死,就不可以为了你师父,为了你父亲活着?”左依然眼角有泪,是啊,她怎么可能不生气,有人有想要守护的人,哪怕身死却心甘情愿。她多想说出口,将这些年的醉意,将这些年的煎熬都说与他听,可是她不能。她不能告诉他,有人在这山中,等了他将近七年。因为,她知道,那个叫郅北放的人,喜欢的不是自己,他的心中有他父亲,有他师父,有他的师门,恐怕自己排在末位吧。
“死的是夏秋枕,跟着去的是郅北放。”男人回答身前的女子。左依然想起这句话,与她师父在桃林说的那句:“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有些相似,同样的悲怜。
“有那么一个人,他的离开对这个世界来说不那么起眼,可对于一些人来说,是一种难以共情的痛苦,就像向日葵失去了他的太阳。”看着男人脸上的神情,左依然想过去拥抱那人,最终还是没有那样做。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世间能解开那人心结的唯有夏秋枕了。
“对比之前,我现在很平静,只是想做我能做的,所以我只想找到望生草。”男人眼神坚定而冷漠,如千年的寒潭般阴冷。男人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内心,语气平静而坚定。
“这件事我肯定不会拦你,也知道拦不住你,但是你的身子需要静养。给我些时日,先让你的身体状况稳定一些。”
“我向来沉不住气,你知道的。”
“如此,那便只有最坏的打算了。”话罢,左依然右脚蹬地,左膝微屈向后引身,右手持剑以腰带剑,左拧右涮。面对身前女子的攻击,男人往后踏一步,左手握住血笺左右格挡,化解了这波攻势。“为什么不拔剑?”面对左依然的质问,男人回道:“我不想跟你交手。”
“由不得你!”左依然右脚向身体右侧落成马步的同时,左脚内扣蹬地,腰向左稍拧,右手持剑借势外旋柔合带剑于身体左侧。这一招正是萍山剑法“行云”中的第十式——白蛇返首。女子手中的腰带剑“信予”与那萍山剑法甚是契合,尤同锦上添花。仅仅两个回合,男人身上的黑色大衣被割开好几道口子。
“经年未见,你的剑法与之前相比多了几分凶悍呢。但就这种程度,是留不住我的。”男人左手前伸,一股骤烈的狂风吹向女子,直接将左依然吹飞到屋外,女子空中倒转身体,落在地面倒退数步才稳住身形。六年前败给师父的那刻渐渐在脑海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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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望师父网开一面,让我去见他一眼,是死是活我都不管,只想再看他一眼,一眼就好。”看着身前屈膝而跪的女子,萍山道姑声音淡然:“为师,不会让你下山的,按照约定,你败了就好好留在山上,安心精进驭水术,莫要念记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