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又是一阵喧哗与骚动声传来。
“来人,去看看出了什么事!”右谷蠡王终于说话了。 “兰桂你这个叛徒……” “交出兰桂……” “杀了兰桂给大王报仇……” 这个时候喧哗声其实已经非常清楚了。 “大王,是左谷蠡王的亲卫们在喧哗,他们要求我们交出兰桂!”
右谷蠡王闻言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心里却在快速的计算。 兰桂刺杀左谷蠡王十有八九是大单于指使的。 兰桂杀了左谷蠡王后,不去找单于而来找自己,恐怕也是单于的算计。 自己该把这口黑锅背下来吗,自己能拒绝背黑锅吗? 思考一番后,右谷蠡王心中满是苦涩,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实力拒绝这口黑锅。 “哎!”
右谷蠡王终于想通了,他叹息一声道:“左谷蠡王背叛强胡,其罪当诛,兰桂有功无过……” “传我命令,把闹事的人给本王抓起来……” “大王!”
左右的亲信闻言想要出言劝说右谷蠡王。 不过立即被右谷蠡王制止了。 “都愣着干什么!”
“是!”
右谷蠡王的部下这才开始行动起来。 “你们要做什么?”
“右谷蠡王竟然是你指使兰桂这叛徒的……” “右谷蠡王你背弃誓言不得好死……” 左谷蠡王的亲卫们一边怒骂,一边试图进行反抗。 右谷蠡王再次下令道:“反抗者杀无赦!”
命令下达后,右谷蠡王面无表情的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兰桂,“尔起来吧,跟我去见大单于!”
“兰桂尔竟然敢以下犯上,杀害左谷蠡王……” 虚闾权渠单于声色俱厉的怒吼着。 兰桂跪在地上,小声为自己辩解道:“单于,仆虽为左谷蠡王部下,但也是强胡的子民……” “王恩虽重,却也比不过强胡……若是没有了强胡,我等不过是被人随意宰割的羔羊……” “仆以下犯上,确实该死,不过仆这样做也是为了强胡啊!”
虚闾权渠单于闻言道:“尔所言也颇有道理……不过却也陷本单于于不义……” 右大当户此时在一旁出言道:“这事怎么能怪到大单于身上……这分明是左谷蠡王不遵誓言在先……况且杀害左谷蠡王也与大单于无关………” 虚闾权渠单于挤出几滴眼泪道:“我虽没有下令杀死左谷蠡王,但谷蠡王毕竟是死在单于庭,本单于亦难辞其咎啊……” 众人看着虚闾权渠单于的拙劣表演,尽皆沉默不语。 良久左大都尉终于忍不住了,他拍打了一下身前的几案,大声道: “大单于,不管这左谷蠡王犯了何罪,兰桂都不应该一下犯上……该杀了这兰桂为左谷蠡王殉葬……” 右大当户闻言却道:“左大都尉此言差矣,兰桂虽然所行之事不对,但毕竟也是为了我强胡……依我看杀了他不若让其将功折罪……” 日灼王见左大都尉欲要发作,立即起身拉了左大都尉一把。 随后向右大当户询问道:“如何将功折罪?”
右大当户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右谷蠡王,随即道:“兰桂在左谷蠡王部,地位一向仅次于左谷蠡王……” “左谷蠡王如今已死,唯有兰桂才能安抚其部从……不若让兰桂收拢部众……免得其部众逃散……” 左大都尉闻右大当户之言,脸都被气的变色了。 他盯着右大当户的眼睛道:“这就是右大当户的将功折罪!”
诸王此时心中同样不服,兰桂原本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千骑长。 如果真按照右大当户的办法处置,兰桂实际上是一跃而掌握了左谷蠡王部,其虽没有左谷蠡王之名,却有其实。 这哪是什么将功折罪,根本就是超乎寻常奖赏啊! 右大当户嘿嘿一笑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右谷蠡王。 虚闾权渠单于此时也眯着眼望了望右谷蠡王。 右谷蠡王虽然心中不愿,但此时也只好站了起来。 他面上不带任何表情,用一种略显古怪的语气道: “右大当户所言极是,如今最重要的是安抚左谷蠡王部,其余之事容后再议为好!”
右谷蠡王此言一出,左大都尉也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的坐了下来。 随后他抓起面前的一块羊肉狠狠的咬了一口。 虚闾权渠单于深深的看了左大都尉一眼,随即露出笑容对右谷蠡王道: “右谷蠡王果真不愧是我强胡名王……深明大义……” 右大当户也趁机道:“大单于,兰桂毕竟犯错在先,恐怕左谷蠡王部还有人不服……以仆之见不若请右谷蠡王协助兰桂行事!”
虚闾权渠单于满意的点点头,随即向右谷蠡王询问道:“右谷蠡王以为如何?”
右谷蠡王不敢反对,只得起身道:“仆愿从大单于之命!”
虚闾权渠单于点头道:“如此就有劳右谷蠡王了……” …… 晚上心情郁闷的左大都尉拉着日灼王至自己的大帐饮酒。 酒过三巡,左大都尉忍不住为今天发生的事而吐槽。 “大单于是糊涂了吗,怎么能允许以下犯上之事发生……” 日灼王闻言吓了一跳,他赶紧命人退到大帐三十步外。 待众人都退走之后,日灼王这才对左大都尉道:“今天的事,你还看不明白吗?”
左大都尉晃了晃脑袋:“看明白什么,我就知道以下犯上就该被处死!”
日灼王叹息一声摇了摇头道:“你以为左谷蠡王真是兰桂所杀!”
左大都尉惊诧的道:“不是兰桂所杀,难道还是别人?”
日灼王只好直言道:“杀死左谷蠡王的自然是兰桂,但又是谁指使他这么做的?”
左大都尉闻言一惊,酒一下醒了一半,“你是说这是大单于指使兰桂做的!”
日灼王点了点头,“不然呢?”
左大都尉难以置信道:“大单于可是当众发过誓会宽恕左谷蠡王的啊……大单于怎么能这样……往后咱们强胡……” 日灼王叹息道:“大单于恐怕是想要收回诸王之权,当一当真正的天子!”
…… 燕然山,经过一番准备吴正领三千骑兵在夜色的掩护下悄然离开了汉军大营,与他同行的还有坚昆部的向导。 天明之后,张越在朝食之后,也领着四万余骑大张旗鼓的出了燕然山大营。 很快张越出兵的情报就被匈奴人侦查到,并上报给了虚闾权渠单于。 虚闾权渠单于得知张越进兵的消息后,立即下令诸部骑兵集结。 这一次诸王收到虚闾权渠单于的命令后却拖拖拉拉用了三日时间仍然没有完成集结。 诸王的行为让虚闾权渠单于非常恼怒,但却也不好发作。 他很清楚诸王如此行事实际上就是在表达对左谷蠡王被杀之事不满。 虚闾权渠单于自知理亏,再加上法不责众的原因,只能不断的派人催促。 七日后诸部终于完成了集结,可是这个时候张越所领的四万骑,已经逼近了匈奴人的藏身地。 “汉军是怎么找到我们的藏身地的!”
虚闾权渠单于目光阴鹫的望着帐中众人。 此地是他精心挑选的藏身地,按理来说,汉人是很难找到这个地方的。 可是从斥候探查到的情报来看,张越竟然是直扑此地。 诸王贵族闻言互相看了看皆是一言不发。 右大当户这时起身道:“大单于,诸部最近这段时间都没有离开过此地,汉军恐怕也只是巧合……” 虚闾权渠单于明白右大当户这样说,不过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虚闾权渠单于也意识到如今最关键的是如何应对来袭的汉军,而不是追究责任。 他顺势点了点头,转移话题道:“汉军如今大举来袭,诸位以为该如何行事?”
日灼王看了看众人起身道:“大单于,咱们绝不能让汉军逼近……否则就算能胜,我强胡亦难以承受所受的损失……” 虚闾权渠单于点了点头:“日灼王之意是主动出击,御敌于外了?”
日灼王道:“不错,即使前方战败了,只要女人和孩子还在,十年后我强胡还可卷土重来。”
“可若是女人和孩子没有了,咱们强胡才真正失去希望……” “日灼王所言甚是,大单于咱们绝不能与汉军在此地决战!”
右谷蠡王也出言支持日灼王。 虚闾权渠单于在经过一番思考后,下达了命令。 “诸位集结部众,明日随本单于出击!”
…… 虚闾权渠单于下令出击之时,吴正所领的三千骑兵也在坚昆向导的带领下进入了一片森林。 “贵人,穿过这片森林就可以抵达匈奴人藏身之地的后方……” 向导满脸笑容的向吴正介绍着他们此行的路线。 吴正打开舆图仔细看了看,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做的不错,只要此战能够成功,某保尔等为贵族!”
吴正拍了拍向导的肩膀,口中赞扬着。 “多谢贵人,多谢贵人!”
那向导连忙表示感谢。 吴正笑了笑,随即从身旁取了一块黄金和一把环首刀递给了向导。 “这个就赏给你了!”
那向导把黄金装进马背上的口袋中,手中爱不释手的把玩着环首刀。 看着向导的样子,吴正脸上笑意更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