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喽,郑耀阳。”
林亦可露出甜美的笑容,在跟郑耀阳握手,指尖轻轻地划过他的掌心。
狭长的丹凤眼,好似会说话,一本正经的样子,跟昨夜的疯狂宛若两人。
林亦如面露难色,柳眉倒竖,呵斥道:“亦可,别那么没礼貌。”
郑耀阳比她们还年轻几岁,但年纪不是关键,身份地位才是最主要的。
注定了不能像同龄人随意对待,林亦如满脸歉意:“耀阳,很抱歉,我妹妹从小性格就比较跳脱。”
郑耀阳笑了笑:“嫂子,没事的,我又不是那些封建老顽固。”
林亦可笑嘻嘻:“耀阳都这么说,姐,你就别小题大做了。”
林亦如脸上露出牵强的笑容,担心妹妹胡言乱语:“孔礼你先招待耀阳,我听爸爸说,好像找亦可有事。”
“去吧,这里有我。”
郭孔礼看向两姐妹离开方向,撞了撞郑耀阳的肩膀:笑道:“看来我们还是有机会成为连襟。”
他好歹认识郑耀阳这么久,也跟他在一起玩过几次,见到两姐妹时不同的态度,足以说明跟他小姨子有一腿。
“未来的事,谁又说得准。”
郑耀阳笑了笑,但没有给予一个准确的答复。虽然他只是玩玩,但郭孔礼现在毕竟是林亦可的姐夫。
郭孔礼意会,也不再聊这个话题,询问昨天跟他大哥交谈的事宜。
郑耀阳说:“发现個小门路,所以跟你大哥谈了笔买卖。”
郭孔礼眼前一亮,面露凄苦:“带带我呗,兄弟最近是真的穷啊。”
他们的手机虽然售价高,收益高,但耐不住这个行业的前期投资巨大。
投资高达五亿美元,目前手机销量虽有十多万,但收益不过四千万美元。
四千万美元的盈利,后续要用来扩大产能,偿还银行利息,根本动不了。
嘉里集团的现金被他拿走一大半,假如再伸手跟家里要钱,就算他父亲同意,两个哥哥心里也会不舒服。
郑耀阳笑道:“只是小生意,给手下的人找点事做,你看不上的。”
他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告知昨天跟郭孔仁交谈的内容。
按照他的预估,这个项目的投资最多不会超过一千万美元。
毕竟是倒卖粮食和生活用品,如果规模太大,有可能变成武装冲突。
郑耀阳没指望这个项目能赚多少,主要是为了明年解体提前做好准备。
一旦动用休克疗法,廉价几乎白捡的自然资源,那才是他的真正意图。
郭孔礼听闻,顿时失去了兴趣,东欧那边的事情他也有听说,倒卖粮食风险高不说,还赚的还少。
郑耀阳问:“你很缺钱?”
郭孔礼以为柳暗花明,急忙点头,郑耀阳说:“啄木鸟的资金可以赎回。”
郭孔礼垮着脸,也不提资金紧缺,讪笑道:“其实还好,无非是放慢点发展的脚步。”
他又不傻,现在赎回本金,不仅失去了收益,还要亏损15%的本金。
郭孔礼一拍脑门,突然说:“差点忘记给老丈人敬茶,耀阳你自便哈。”
郑耀阳就是知道他舍不得,明摆着拿他寻开心,既然这件事没结果,他也没必要在郑耀阳身上浪费时间。
“真他妈势利!”
郑耀阳笑骂一声,
走到一旁的自助餐桌用餐。
红白喜事就是社交的盛宴,宾客们都忙着拓展自己的人脉。
唯独郑耀阳是例外,在外人看来,他身上好似散发高冷超然的气质。
也是因为别人需要结交他,而他不需要结交别人,所以放个屁,别人都会觉得是香的。
繁琐的婚礼仪式,从中午开始,一直持续到傍晚,连着吃了中晚餐。
按照郭孔礼老家的习俗,应该会接连举办三天宴会。
郑耀阳没有参加后面两天,去到郑家坐一坐,喝几杯茶,然后回到香江。
在家里待了几天,马芸跟着他,来到维多利亚港环球航运的总部。
大表姐苏佳慧只负责香江业务,香江以外的业务,需要跟苏海文亲自谈。
两人在办公室等了很久,苏海文才匆匆赶来,满脸歉意:“耀阳很抱歉,让你们等这么久,工作真的很忙。”
“大姨夫,打扰了。”
郑耀阳面露微笑,礼貌说道:“我们也才刚到没多久。”
大姨夫最近很忙,因为国际石油价格持续走低,这对于全球运输行业都是好消息,因为极大降低了运输的成本。
也是自八五年后,萧条了四年,全球的航运业再次迎来春天。
不过春天只是春天,很快会结束,并且跳过夏秋两季,直接进入冬天。
因为石油是工业的血脉,如果价格过低,很不利于发展中国家奋斗。
所以有了海湾战争,石油也会从每桶9.5美元,迅速飙升至最高43美元。
就算明年战争结束,石油的价格也会稳定在30美元每桶。
因为老美打赢,拿到定价权,开始渲染能源枯竭,保护地球,限制开采。
从此之后,石油价格居高不下,也催生了一批依靠卖石油的土豪国家,让老美每年可以轮流割韭菜。
苏海文看向一旁的马芸,露出笑容礼貌询问:“这位想必就是马先生吧?”
“之前电话里耀阳都跟我说了,如果是从马来出发,那么有两条航线,分别是苏伊士运河,以及海参崴。”
“如果走苏伊士运河航线,海运周期虽长,价格也更贵,却可以通过黑海最快抵达莫科斯。”
“如果走海参崴的航线,海运周期短,价格便宜,但却要换乘铁路横穿欧亚大陆。”
马芸看向郑耀阳,
想要询问他的意见。
假如选择苏伊士航线,海运时间要35天,但基本不需要走陆地,可以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风险。
而选择海参崴航线,海运时间虽然只需要14天,但需要横跨欧亚大陆,途中会有太多不确定的风险。
郑耀阳似乎没注意,专心把玩桌上的金蟾,笑着问:“大姨夫,这小玩意是纯金的,还是镀金的?”
“别乱玩,这是你外公的宝贝。”
苏海文一把夺回金蟾,讲起这只金蟾的来历,根本都不在乎马芸的选择。
环球航运集团的业务遍布全球,其实这点小业务,不需要他做决定。
他今天会专门跑这一趟,也是难得郑耀阳有求于他,过来联络一下感情。
马芸知道被忽视,
但也清楚,人言轻微,无可厚非。
他思索片刻,认真说:“苏先生,我们选择走海参崴航线。”
苏伊士运河虽然便捷,但有个致命的缺点,就是要途经欧洲诸国。
假设其他小宗商品,或许没什么,但粮油米面的意义不同。
欧洲诸国跟老美穿一条裤子,老美的敌人,就是他们的敌人,有可能货物还没有抵达被拦截。
反观海参崴需要横跨欧亚大陆,虽然路途遥远,走陆地也存在太多不确定因素,但可以打下个良好的基础。
假如哪一天他们跟嘉里集团闹掰,或是嘉里集团受到威胁,不提供货物。
他们也可以转而寻求内地的帮助,继续源源不断运输货物去往莫科斯。
苏海文诧异,扭头发现郑耀阳无动于衷,善意提醒:“马先生,你确定?”
鲍玉刚以前常挂在嘴边的话,跑船走马三分险,分别代表航运跟陆运。
所以环球航运接受安全送到码头,货在船上是他们的事,但是下船了一概不理,就是为了规避走马的风险。
马芸选择海参崴的航线,也就代表航运跟陆运的双重风险叠加。
马芸语气坚决:“我确定。”
苏海文不由得高看马芸几眼,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被郑耀阳重视并委以重任的年轻人,果然有点东西。
不多时,签署完合同,郑耀阳婉拒晚餐邀请,两人离开环球航运的总部。
“郑总,您难道都不在意吗?”
从始至终郑耀阳没有半点异议,马芸心慌得不行,也越来越没有底气。
但凡郑耀阳质疑一下,他也可以讲出心里的计划,以及选择的想法。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郑耀阳淡淡一笑:“我之前就说过把这个项目交给你,就不会再多问。”
他顿了顿说:“横跨欧亚大陆,沿路会有很多不确定的风险。”
马芸认真说:“郑总,无论遇到什么危险,我都会全力以赴。”
郑耀阳微眯着眼:“这不是尽不尽力的问题,有可能还会丢掉小命。”
海参崴去往莫科斯,全程共有九千多公里,坐铁路也需要八天的时间。
如今联邦内部的政权不稳,各地都是人心惶惶,红色国度已经不再纯粹。
期间存在太多不确定的风险,或是天灾,或是人祸,都有可能。
马芸语气坚决:“虽死不悔!”
人生就是要敢赌敢拼,如今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不赌何时才能出头。
他也渴望未来有一日,可以像郑耀阳那样,万众瞩目,成为人上人。
郑耀阳也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他也比较赞同马芸选择这条航线。
凡事要做好多手准备,欧美诸国可能会是拦路虎,他的担心并无道理。
接下来,马芸讲述他的计划,打算提前过去探探路,顺便了解销售渠道。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都说联邦货物紧缺,民众水生火热,但也是听说。
他们需要什么,是不是真的需要,还要他过去实地考察才能得出结论。
郑耀阳想了想说:“再晚几天吧,我帮你找几个靠得住的安保人员。”
恰好,他可以借此询问管家赵天,当初派遣去中东的那些人的情况。
如果他们现在可以出师作战,以后就让他们跟着马芸一起跑运输。
一个动不动就乌拉的战斗民族,去之前还是要做好万全准备。郑耀阳比较马芸的性格,不希望他在半路夭折。
“郑总,我……”
马芸感动得一塌糊涂,他以为自己的一意孤行会让郑耀阳反感,没想到郑耀阳首先想到的却是他的安全问题。
他何德何能,能够让郑耀阳这么重视,恐怕亲儿子待遇也不过如此吧。
幸好郑耀阳不知道马芸的想法,不然反手就给他一巴掌。
他只是想收个小弟,莫民奇妙多个儿子又是什么情况。
紧接着,马芸脸上露出一抹羞涩,欲言又止:“郑总,那个,这个……”
郑耀阳皱着眉头,呵斥道:“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马芸干咳几声,满脸羞愧,不敢直视郑耀阳的眼神:“郑总,我从家里带过来的钱,已经花得差不多了。”
他的家庭条件还算不错,有几万块存款,已经超越内地99%的家庭。
奈何香江消费水平太高,虽然包吃包住,一些日常的开销总是避免不了。
他是跟着堂堂香江首富,身上的服饰总不能太寒酸,有时候还会被郑耀阳遗忘,只能自己出钱吃饭。
过去的一个多月,只出不进,全身上下只剩下几百块钱的车费。
郑耀阳惊讶:“乔佩芝没给你开工资?”
“没有。”
马芸摇头,满脸委屈。
“抱歉,疏忽了。”
郑耀阳干笑几声,忽然想起来。
他好像是跟乔佩芝说过,马芸不算正式的助理,只是过去学习。
他不是正式职工,没有签署公司的劳务合同,也没有工资,难为他拖到现在才说,估计身上是真的没钱了。
“这次去到莫科斯考察,要花钱的地方还有很多,下次别吞吞吐吐的。”
郑耀阳给他开了一张五十万美元的支票,当做给他的启动资金。
马芸挠着后脑勺,连连讪笑:“好的郑总。”
晚上,郑耀阳回到半山别墅。
外公正在客厅逗着两个小宝宝,婴儿笑了,他也跟着笑了。
看到郑耀阳回来,他将两个小宝宝交给了家里的保姆。
一前一后去往二楼的书房。
听闻郑耀阳的讲述,以及打算,外公脸色很不好看,无奈的叹息一声。
经商四十多年,他有什么没见过,什么赚点外快,培养下属,都是说辞。
郑耀阳的计划,以及打算,已经不是一个纯粹商人的行为。
鲍玉刚说了很多次,他们是商人,要亲近政府,远离政治,还是没能阻止郑耀阳一步步向红线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