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二十六(1 / 1)

吴哲拿着水壶和小锄头跑去了了自家的花坛,这是他特别向铁队申请来的,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他的“后宫”,他已经托家里寄来了几株花苗前两天刚刚移好,所以他有空没空的都会跑来这看看他家妻妾。

才刚刚浇了没一会儿水,抬头就看见石丽海急急忙忙地冲进宿舍楼,没一会吴哲听见楼时传来鸡飞狗跳的动静,然后许三多又跟火烧了屁股似地冲了出来。

“唉唉唉,三儿,怎么回事?”吴哲拉住了人。“是塌天了还是地陷啦。”

许三多先是一愣,然后就像看见救兵似地抓住吴哲,“锄头锄头锄头,石头石头石头……那那那……”

吴哲叹口气,拉了下许三多。“停啊,别急,先喘口气儿。”

许三多闭上嘴,喘了好大一口气。“石头在上头到处找二少呢,翻天覆地的,跟闹天灾差不多了。”

正说着呢,就听见石头一声凄惨的干嚎。“我家小天呢,你把我家小天藏哪儿了?”

然后就是齐桓的声音。

“不是我啊不是我,真不是我,石头,唉你轻点儿轻点,喂喂喂,打人不打脸的啊,别乱来啊!唉哟喂,来真的啊,你个混蛋!!”

吴哲和许三多对视了一眼,然后扔了手里的东西,拔腿就往上跑。他们中队的宿舍都集中在三楼,才刚刚到三楼的楼梯口,看到一群人围在齐桓和许三多的房间门口。

“怎么回事儿啊这?”吴哲拍拍在门口看热闹的马健。

马健回头看见是吴哲,拉了人就往旁边的宿舍躲了进去。这俩人是一个宿舍的,就在隔壁。

“你知不知道二少去哪儿了?”

吴哲摇摇头,“我正纳闷呢,石头这算怎么回事啊?”

马健一脸幸灾乐祸,“这不是石头吃完饭回来没见着他家儿子么,也没留下什么线索的跟突然蒸发似的,人急了到处找,没找着不就上这儿来找另一个妈了么。”

吴哲笑笑,突然想起什么来,对马健道:“唉,我记得之前吃饭的时候队长把二少叫去了啊。怎么?都一下午了还没回来么?”

马健还没回话呢,就突然被人从后头扯开,石丽海冲到吴哲面前,一脸严肃。“锄头,真是被队长叫去了?”

吴哲连忙点头,他被石丽海吓到了。

只见石丽海望了望对楼袁朗办公室的方向,唉叹了一声,“小天啊,石哥帮不了你了,你别怨石哥啊。”

说罢一步三回头的就走了,没两分钟,齐桓奔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叫:“石头你个挨千刀的,我们出来单挑!!”

夏天感觉到自己醒了过来,从自己的?饥饿感来判断,大概才过去不到五小时,他精神变得很好,于是从床上坐了起来,喝了一口水,他曾作过这类训练,虽然有经验但事实上仍会有极限存在,最初的时候是最需要建立控制力和清醒的思维的,他开始不断地说话,没有主题想到什么是什么,偶尔还会唱会歌,不太用力,他只是打发时间而不是消耗体力。

夏天知道他其实可以出去,只要他觉得他撑不下去了他就能出去,但他也明白,这不仅仅是个训练,这也是评估,评估他是否真的能成为一个狙击手。

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狙击手绝不是只要枪打得准就可以了,如果只凭这一点整个a大队的人都能做到,哪怕是后勤支援队里的。狙击手的任务不会只是单一的指定任务猎杀,还包括前期侦察、火力支援、巡逻狩猎、非硬性装备破坏和定点清除。

狙击手很多时候还担任着战场情报官的工作,他得观察整个战况,提供有效专业的情报给占地指挥官作分析判断,因为只有狙击手才了解另一个狙击手的想法和做法。狙击手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判断出一个最有利的狙击点和藏身点,他们需要的不仅是耐心,还要对抗各种复杂的地理环境和违反人体工学的扭曲姿势。

夏天知道自己仍只是半个狙击手,所以他心安理得的接受这次训练,他明白这一回肯定很难熬,但就如同他对袁朗所说的,他相信他。

他知道人在这种没有光线没的声音的地方呆久了会产生幻觉,精神控制力会不断下降,很多人会用消耗体力来保证自己集中精神或是清空大脑,但夏天不能,他只有三天的口粮和水,如果前期消耗太大跟本就撑不了几天,所以他多半是躺在床上,或是坐在椅子上,摸着空气一遍一遍地做着射击的动作,从□□到反器材狙击□□,从拆到装然后上子弹举枪压板机扣板机,每个动作都细微得像手里拿了真东西似的。他一点点回忆着拿枪射击时的手感,甚至想像它们的后座力和硝烟味。

因为活动量大大的减少,夏天计算着自己的消耗和饥饿感来确认时间,他一天份的口粮吃了两天多一点,水没喝几口,喉咙有些冒火,嘴唇也干裂了,但距离身体极限还远得很,他的精神状态也还好,他让自己强制入睡保证作息的规律性,虽然很难,但小时候的数羊方式莫名的有效。

夏天是个很能耐得住寂寞的人,只是因为,他害怕寂寞。

吴哲这两天有些走背运,分组对抗他又是头一个被毙的,同组的齐桓许三多看他的眼神都带着怜悯,他们都不知道为什么袁老爷这阵子对这锄头这么上心,让人看得都发寒了。

吴哲哀号着就抗了木头跑375去了,连个粗口都没力气爆,可见他有多力不从心来着,许三多是好人,整个三中队就他一人会陪着吴哲一块跑,可把人吴哲感动的,就差以身相许了。

齐桓和石丽海两位“妈”勾肩搭背地一块走着,瞧见袁朗有些心不在焉的,就跑了上去。石丽海一个急扑,“队座啊,你把我家小天扔哪儿去了?这都五天了啊,五天啦,这尸骨都能成灰了,队座您行行好啊,让我去瞅瞅行么?”

袁朗斜眼看了看石丽海,“我说石头,你真拿人夏天当你家小孩啦。”

石丽海一脸委屈样,“可不是我家的么?您都说了我就是那娘家人,我不疼他谁疼?你说那孩子就这么点大,被队座您当初折腾成啥样啦,也不见人家打击报复您是吧,多好一孩子啊。”

齐桓一脸正经地点头,他是教官,可是亲眼看着夏天被袁朗有事没事加点加餐的,于是他就跟石丽海一样用鄙视的眼神看着自家队长了。

袁朗摸摸鼻子,被自家队里的两位妈给弄毛了,“我这不是爱之深责之切嘛,你们要理解,理解。”

“要被您这么爱下去,还不如直接给一炮来得干净。”石丽海眺望着远去的吴哲的身影,咕嘟了一句。

齐桓瞄了眼袁朗,摇摇头,勾了石丽海抬脚就走,眼看脸色都不对了,再这么说下去估计就得和吴哲一起相拥375了。

不过临走时又回头正经地说了一句:“队长,不管您是在给他做什么训练,悠着点儿,那家伙的脾气就是个倔,说他二,一点儿也不过,光会跟自己死磕,没人拉着他,他能把自己弄死。”

袁朗点头,又摆摆手。“我知道。”

齐桓和石丽海走了,操场上就剩下袁朗一个,他从口袋里摸了一支烟,划了火柴点上,然后缓缓地往医训楼走去。

“哟,来啦!”施松涛听见门打开的声音,正在看报告的某人抬了抬眼,随意的打了了声招呼。

“他怎么样了?”袁朗坐下,施松涛的办公室很干净,就像所有的医生一样,条理分明,干净地没有人气。

“终于想起来问啦?”施松涛一脸戏谑地笑着,“我还当你都不要这孩子了,正准备跟人黄队说说,是不是把人给接过去。”

袁朗翻个白眼,“别给我瞎咋呼啊,我的兵我的人,死都是我三中队的鬼,虎口里拔牙,也要看看他们有没有这胆子。”

他说得很像那么一回事,可施松涛不买他的账,撇撇嘴,扔了份报告给他。“这孩子很有一套,控制饮食和水份,也没有刻意的消耗过多体力,条理明晰,行为正常,虽然过了五天了,可还有很强的精神控制力,自我意识比较好,也知道规律作息,虽然这两天已经有些乱了,他开始睡不太好,一开始的时候他还会背些没用的东西转移自己的注意,这两天听起来似乎有自言自语的情况,总而言之,离极限还早。”

袁朗摸着下巴,一时没说话,施松涛也不急,他虽然负责这次的训练,但袁朗也说了,不出来的话就别管死活,他倒是好奇袁朗是不是真能眼睁睁看这兵死在自己手里。

“再看看吧,他还有吃的?”

“有是有,他之前把吃的都掰碎了散着放,饿过头了会摸一阵吃点填肚子。不过我也不知道他还剩下多少吃的了。”

“哦。”袁朗想想又道,“那我过两天再来。”

“随你。”施松涛又低下头处理自己的事儿来。

夏天不知道自己在这地方过了多久,但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他摸遍了这屋子的每个角落,终于放弃寻找,水也没有了,而且他很清楚自已大概撑不下多久,但他仍不想放弃,他已经在这黑暗里渡过了很长的时间,他忍下所有的恐慌耐下几乎要扯碎了自己的寂寞,为的就是不想让自己后悔,也不想让其他人失望,他相信自己,也试图去相信那个信任自己的男人。

夏天半躺在地上,他几乎没有坐几来的力气,连抬抬手都是件困难的事情,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睁着眼睛,这样的黑暗甚至令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存在着,或者,已经死了。虚空的胃不断抽搐,疼得绻成一团,耳朵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不断鸣叫,吵得他一阵阵晕眩。

或者现在应该出去?

夏天不确定,他也不敢,他害怕其实他并没有在这里呆很久,出去了就失败了,他真的没有那个勇气。

可是脑海里不断地不断地回放着那个声音。

可以了,你可以放弃了,你已经很棒了,没有人能支撑这么久。

夏天摇头,他不知道他在回答谁。

“够了。”

低沉的声音响起,像是爆炸一样震得夏天脑子昏沉。他感觉自己被抱起来,他想睁开,但一双粗糙的手遮住了自己的眼。

“别睁开。”他说,“你可以好好睡一觉,真的。”

夏天像是坠落一般,意识开始模糊,一点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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