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细问,秦卿:“是我辜负了他的苦心。”
她倔强、执拗,撞得头破血流,也说不出一声求饶的话。
即便赶出家门,也不乞求,朝二房伸手要一分。
吞云吐雾,混沌过活,资不抵债,即将要被赛云间赶走的那日,被齐伯父遇见,替她交了一周的房费,随即没过两日,就收到了秦正送来的支票。
可她已经泥足深陷,没了从前的骨气,她拿到那笔钱,继续浑浑噩噩,纸醉金迷,堕落荒唐……
而接下来的话,却让岳钦脊背发凉,喉咙似被死死扼住,难以呼吸。
秦卿淡笑,带着一丝嘲讽、一点卑怯,轻飘飘的。
“我染上了大烟。”
撑桌的手,骤然攥紧桌边,指尖发白,压抑着。岳钦脸色煞白,杀人不眨眼的将领,却被一句话红了眼眶,震惊心痛。
他捧在手心的人儿啊……
到底受了多少苦?竟还能保持如此良善的心性。
秦卿音容笑貌,但眉心淡淡一缕忧伤不散,
她跟岳钦在一起,虽不想承认,但心底最深处,她是自卑的,从前如废物般行尸走肉,何其渺小不堪,今生却得到他如此心悦倾心。
这份幸运来得不真实,随时都有破碎的可能。
靠父亲、靠爱人,不知何时就会靠山山倒,靠水水流,死前无依无靠的日子,太刻骨铭心。
这次她想好好活下去,她会未雨绸缪,会在感到危机时,下意识选择保护自己。
秦卿沉默不语,却目不离他,不放过岳钦脸上的一丝变化,厌恶、嫌弃、鄙夷,她害怕看见的,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秦卿看不透他所想,不禁自嘲,“我生性凉薄,怕是做不成痴情女子。”
她见岳钦看她良久,久到秦卿的心开始下沉,身体发寒,指尖冷凉。
岳钦忽而轻笑,“巧了,都道我多情风流,当不得专一深情的君子。”
他勾起她的下颚,眼底璀璨闪烁,“你我,天作之合。”
岳钦凑近,在她眉心烙下一吻。
秦卿知道,他心疼了……
扼住心脏的束缚松开,‘砰砰砰’直跳。
岳钦将她拥紧,长长叹口气,“罢了,都依你便是。”
秦卿实在难以压住上扬的嘴角,低头偷笑。
岳钦磨蹭着她的发顶,“得逞了,高兴了?”
秦卿抬头去吻,细细密密,轻轻柔柔,“谢谢你,岳钦。”
岳钦咬了她的唇,“只要心是我的,什么都依你。”
秦卿故意找茬,“那人……”
刚缓和的俊颜,又冷沉下来,岳钦咬牙切齿,嘴角带起冷笑,“你说呢?”
秦卿眉语目笑,讨好求吻。
二人额首相抵,相贴相拥,紧些、再紧些……
……………………
燕冀边界大开,秦军避祸于此,多番波折辗转,才逃至津门。
安国章中弹昏迷,秦州驻军就近驻扎,以便获取最新消息,解救被俘士兵。
光芒斜照,树影斑驳。
同样的土墙瓦房,但不是在燕冀。
安国章休养几日,勉强有些精神,能稍加走动。
梁义将他搬到院子晒晒太阳。
阳光暖和,春风拂面,象征希望的绿芽布满枝头。
安国章仰头看着炽热的暖阳,紧皱的眉心一直未松,“陆腾还没放出消息?”
梁义:“不曾。”
安国章忧心忡忡。
梁义宽慰道:“司令别多思,岳家一直在尽力打探消息。”
安国章:“国府那里是何意?”
梁义压下不悦,怕司令动怒,“暂无回信。说再等等,等查明原因。”
安国章怒火中烧,更是担心万千士兵的安危,“等等?!那是……”
‘吱嘎……’
老旧木门被推开。
岳钦来此看望。
“安司令可好些了?”
安国章收敛怒气,“好多了,多谢相救。”
岳钦踌躇片刻,看了看梁义。
安国章:“您有话不妨直说。”
终归是要告知的。
岳钦:“安司令节哀。”
安国章嘴唇苍白,已经猜到了噩耗。八壹中文網
岳钦:“俘虏近半,示众砍头,剥皮练靶,突然发难,没给我们谈判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