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前一后,双影相依,静得让人恍惚,疑似在梦里,唯有在眼前不断展现的景象,误以为自己是旁观者。
脑中袅袅余音渐渐停止,温如雪有了一丝清明。
而齐裕文在等,等她平复心绪,等她冷静。
待微风再起,吹动心波涟涟,
温如雪转身与他相对,似接受审判的孤注一掷,她紧盯着他涟漪的眸光,问:“所以……你如何作想?”
女子长睫微颤,目中星光璀璨,银河流淌,光束全都收于眼底。
齐裕文心中万般汹涌,击打着理智的城墙。
女子娇而不弱,知礼懂事,从第一次见面,再到父亲提及想与温家结亲,齐裕文不反感、不厌恶。
人质交换、枪口逃生,她能做到慌而不乱,尽力不添麻烦,温家独女,这般矜贵的身份,属实意想不到。
齐裕文从来是克制的,他不能像弟弟般放肆,他有他的责任,无论是家里家外,而她明明有放肆的资本,却聪慧懂事。他见过许多魑魅魍魉,看他游刃有余,实则深受影响,心底一方净土系于家人,她这清澈如泉,又不寡淡清冽的人,对于他习惯勾心斗角、宦海浮沉的人来说,是致命毒药。
他明知她想不动声色挑起平静的春水,却发现自己心有期待。
他一边犹豫,一边迎合,正是兴致勃勃时,她却忽然抽身而退,无药蚀心,竟不知是这般猛烈。八壹中文網
停顿太久,眼前的女子执着的看他,等一个回答。
齐裕文眼眸似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水面,忽暗忽明,“我以为你会逃。”,一如上次。
温如雪只觉得呼吸困难,全身热气蒸腾,气息紊乱,她紧攥双手,强装平静的问:“你想么?”
想让她逃避么?
可若是想回避,何必多此一举,将话说透。
齐裕文单手背后,攥握松开,循环往复,“此次战起,生死不明,你确定要与我……”
不等他说完,温如雪坚定点头,“确定。”
齐裕文眼尾潜笑,问:“与我如何?”
热气蒸腾,温如雪觉得自己要融化,趁着还有一口气,说出自己的心意,“如何都好。”
只要能与你一起,便胜似万千美景。
春光山色,清凉的阴影覆盖,驱散她的燥热,留住了她最后一缕魂魄。
齐裕文轻搂着羞赧又勇敢的姑娘,低声细语,“我耐性一直很好,不知为何短短几日,就让我心浮气躁。”
他低头,挑起她的下巴,笑问:“你可知为何?”
心跳得快要窒息,温如雪还是抑制不住,问了加快心跳的回答,“喜欢我?”
齐裕文敛笑,眸光细碎。
她的目光微垂,紧跟着压过来的唇,炙热直白的似星光燎燃齐裕文的理智。
嘴唇贴近,触感凉润,似他这人般,一触即止。
齐裕文低声在她耳边道:“是。”
喜欢你。
……
天越发热了,午时阳光已经能勾上夏日的炎热。
两个男人隔桌对峙,一坐一站,一气定神闲,一云淡风轻,一垂目不语,一沉默看着桌上的支票。
玻窗敞开,微风吹进,纸票掀起波浪。
岳钦探手,两指夹起支票,明知故问,“何意?”
齐裕文:“足够一年田地开销。”
岳钦一本正经道:“参谋长慷慨解囊,是为哪般?”
得了便宜又卖乖,这欠揍的德行,齐裕文早就习惯成自然,面不改色,:“能为少帅解忧,是我之所幸。”
果然之前痛快答应开荒用地,没安好心。
岳钦扫了眼支票上的金额,看向他,“得偿所愿了?”
二人心照不宣,若不是那日恰巧听见秦卿她们的谈话,断水之事,他还要拖延一二,不会这么快决定。
齐裕文:“有高人指点,哪有不成之理?”
岳钦:“瞧这意思,是要把人留在这儿一年?”
齐裕文:“我与她,需要时间了解交流。”
一见钟情固然美好,但他更想长长久久,难得有情人,若是此次与温如雪无法结果,他也没有心思再重新了解一人,爱上一人。
相爱相守,她该知道他是何人,不是因救命恩人的光环,迷了眼,蒙了心智。
时间蹉跎,迷雾散开,却发现他不是她心中想象的良人,再被家庭琐事、财米油盐打破幻想。
这般至纯至性的女子,他不想、不愿让其变成忧怨的深闺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