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不承认，还是不肯给我一个原因……”
秦臻笑出声，却流出眼泪。
“萧泓宇，你知道吗？曾经我真的很爱很爱你。”
秦臻喃喃出声。
眼睛通红一片。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萧泓宇眼前一道一道重影，面前女子的眼泪比心口的刀还要让他疼痛。
他以为自己听到的，看到的都是幻觉。
但是伸出手，触到了她的脸，一手的眼泪，摸到胸口，一手的血。
不是幻觉……
不是幻听。
那就说明眼前君绯色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眼前女子的模样变成了他的臻儿的模样，恬淡如菊，美的温柔。
“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泓宇脑子像是炸开一样。
他呼吸加重，几乎看不清眼前人的模样，但是他却用力的握住胸前握刀的手，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但我萧泓宇从未伤害过秦臻，从未，我爱她，是她负了我，是她负了我。”
萧泓宇双眼赤红，视线模糊，几乎是咬牙泣血的说出这句话。
但是也偏偏是这句话，崩溃了秦臻的所有理智。
“你胡说！”
她厉声道。
尖厉的声音几乎惊飞夜间栖息的鸟儿。
萧凤栖听不到秦臻的声音，他体内的幻梦散彻底的发作，他整个人陷入了过往梦中，巍峨高墙，森严冰冷的冷宫，只有他一个人小小的缩成一团，他已经三天没有吃饭了，小太监，丫鬟，宫中的老嬷嬷都喜欢打他，他想他活不过这个冬天……
“好冷，好饿……”
萧泓宇浑身都在颤抖，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
而萧泓宇他陷入梦境之中，画面又是一变，他被人捂住口鼻，扔进皇宫中最冷的湖水里，好冷，好冷……
他以为他要死了，但是有人救了他。
是一个穿着冬裙的小姑娘，眉目清丽，五官精致，一举一动都有着端庄秀雅。
“我是秦相之女，我叫秦臻，你安全了。”
……
“秦臻。”
突然他唇瓣动，喊出她的名字。
秦臻的眼睛很红，她握着匕首的手一直在颤抖，迟迟无法压下这三寸。
梦幻散，中毒者，陷入梦中，宛如醉酒，胡言乱语，你在梦中看到了什么。
……
画面一转，他们都已长大。
她亭亭玉立，端庄秀雅，是他一直想要娶走的心爱姑娘。
他与她一起看过暮山清晨的朝霞，带她看过不落山盛开的大片鲜花，他带她骑马穿过草原，他在落日晚霞中亲吻过她的额头，他执着她的手写下，“浮世三千，吾爱有三，日、月与卿，日为朝，月为卿，卿为朝朝暮暮。”
可是……
画面再一转，是一封绝笔信。
秦臻的笔迹，她爱上了别人，她离他而去。
那些日，他是怎样的疯狂，怎样的绝望？
秦臻，是他一生的信仰和救赎。
信仰塌了，救赎幻灭了。
他恨，他更绝望。
“秦臻……”
忽的，秦臻听到萧凤栖狠狠地咬牙切齿的声音，像是地狱幽鬼，只听他道，“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否则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恨你。”
轰。
秦臻的大脑都在这一刻炸开。
她看着神志不清的萧泓宇，他在流泪，但是他的面上哪有半分温润，只有一片恨怒的狰狞，秦臻笑了，笑的嘲讽，笑自己可笑，她竟然迟迟没舍得下手。
“你恨我！你凭什么恨我？你凭什么说这个字？凭什么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凭什么！你背叛我在先，与我的庶妹苟且在先，杀我在后，你凭什么，凭什么？”
“好，既然这是我们之间注定的结果，那么，萧弘宇，我先杀你。”
秦臻深深的闭上眼。
眼泪已经不在溢出，似冻结在这一刻，也终是下定了杀人的决心。
算了。
到此为止。
萧泓宇不死，明日就是她的死期。
她的爱情亲手埋葬，如今的她终于双手沾满鲜血。
我爱过你，到死都在恨你。
我想求一个公道，一个理由，可你告诉我，你恨我。
你恨我？
你凭什么恨我？凭什么？
与庶妹苟且，有了孩子的是你，合谋杀死我的有你，秦臻的大脑一片空白，只余下冰冷的杀意，手腕下压，血花一点一点扩大，萧泓宇在幻梦之中脸上依旧露出痛苦的表情。
却就在这个时候，手腕一下子被握住。
“不行。”
耳边是一道低沉的男声。
秦臻回头，便对上了萧凤栖那张带着金色面具的脸。
萧凤栖！？
秦臻的瞳孔狠狠一缩，似是连呼吸都在这一瞬间卡主，面上震惊无比，萧凤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一刻，没有人说话。
谁都没有说话。
秦臻的眼睛很红，睫毛上还沾着泪水，只看的萧凤栖心口一阵一阵的抽疼。
“君绯色，松手。”
秦臻的手依旧握在匕首上，萧凤栖低沉道。
秦臻终于回过神来，她看向萧凤栖，越过他看向冯晨和冷牧，他们都在。
而她手握着匕首插在萧泓宇的胸口。
她刺杀皇子的事情被明晃晃的撞见。
秦臻面色有些白。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秦臻问。
面前的萧凤栖没说话，冯晨的眉头也皱的很紧。
气氛一瞬间冷凝又压抑。
“玄王爷，你想怎么处置我？”
秦臻问，一双眼冷沉冷沉的盯着萧凤栖。
“本王不会处置你，现在收手，剩下的事情交给本王。”
只听萧凤栖道。
秦臻眼角漫上讽刺，眼中的冷意几乎压不住，“收手？可是我收不住了，今日萧泓宇不死，明日死的就是我，玄王爷，你说这该怎么办？”
“本王不会让你死。”
萧凤栖的语气很严肃，透着强势。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秦臻从他的话中竟是听出了几分不舍。
不舍？呵……
秦臻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萧王爷，对臣女为何要杀六皇子不好奇吗？”
“你要杀谁，都可，但他，现在不能杀。”
萧凤栖的声音透着强势，他说出口的话无人能够阻止。
他说不能杀，那今日秦臻这匕首就刺不下去。
秦臻眉眼发红，“如果臣女一定要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