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倾城泫然欲泣,加上发红的双眼,透出一种娇弱的感觉。
秦臻看了她一眼,前世里,她跟柳倾城不和,所以很多场合她都躲着她走,主要是她深得雪贵妃喜爱,否则也不会留在身边,且还封了公主,这已经是很高的荣宠了。
但说前世,她还真未见过柳倾城这般伏低做小的模样,在她印象中,那都是端着清傲的架子,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此时看她,倒觉惊奇,像是会变脸,但也在心中嗤笑,这柳倾城确实是拿得起放得下,这番服软的话,要是她,她就说不出来。
可见人与人,骨子里的东西是不一样的。
她看似恬静,一副好脾气的样子,但骨子里很倔强。
在看柳倾城,那当真是能拿得起又放得下。
听到柳倾城的话,萧凤栖一副冷漠样子,抬眸看向柳倾城道,“说了不准这般称呼本王。”
真是丝毫不留情的话。
秦臻一个外人听着都觉得脸热。
萧凤栖对女子当真是不留情。
如今对她这般隐忍的态度,那真是给了她面子了。
果然柳倾城眼圈又红了,咬着下唇委屈无比的样子,“可是,凤栖哥哥这个称呼倾城已经喊了十年了,都已经习惯了,我知凤栖哥哥你有了喜欢的人,会觉得这个称呼太过于亲近,但是倾城若是冒然改了,母妃一定会起疑,询问……”
“那是你的事,总之不要让我在听到这四个字,除非你不想要你的舌头了。”
萧凤栖很不耐烦的打断她,话说的相当无情,当真是半分面子都不给柳倾城留,端的是一个铁血冷漠。
柳倾城一咬唇,憋了半晌的眼泪瞬间落下,哭的梨花带雨,男人看了都要怜惜,可惜萧凤栖看都未看,柳倾城再也忍不住,冲着萧凤栖一行礼道,“倾城知道了,玄王爷。”
话落,捂着嘴便哭着往外跑。
萧凤栖轮椅挡着过道,见此,还移动了下轮椅,给柳倾城让了个道,半点儿安慰的意思都没有。
“君绯色,你满意了?”
旁边谢之昂围观了全程,看到柳倾城哭着离开,他是想追上去的,但是一想到他离开,君绯色就要跟自家堂哥独处,咬咬牙忍住了,说什么也要留下来,只得恨恨的瞪向秦臻,“君绯色,你满意了?”
秦臻抬眼看向谢之昂,见他一脸怒气的瞪着自己,秦臻抿唇,“我满意什么?”
她从头到尾根本就什么都没说过好吗?
这淡漠的姿态把谢之昂气的一个倒仰。
刚想破口大骂,萧凤栖的视线便瞟了过来,冷飕飕的,谢之昂嘴一瘪,哑巴了,但是更想哭了,他算是看明白了,自家堂哥这是不允许自己说君绯色一个字的不好。
“想吃什么?”
萧凤栖偏头看向秦臻,寒凉的声音都回暖了三分。
“都可以。”
秦臻道。
旁边谢之昂苦着一张脸,“堂哥,我想吃红烧鸡,凉拌……”
“进来布菜。”
得了!
他连点菜的资格都没有,就是个布菜的。
……
另一边,柳倾城哭着跑出皇家酒楼,出了大门,脸上的泪便瞬间止住。
“公主,您不要难过,玄王爷定然是被君绯色给迷惑了,等玄王爷想明白了,就会后悔这般对公主了。”
身后丫鬟桃红忙安慰柳倾城道,却在对视上自家主子那一刻,瞬间浑身冰冷。
只见柳倾城一双眼红彤彤的满是阴骘和狠辣。
“本公主自入皇宫以来,只讨厌过一个人,便是曾经的秦家大小姐秦臻,如今再添一个,便是君家绯色!”
“公主,打算如何,这件事情真的不告诉贵妃娘娘吗?”
丫鬟问道。
却听柳倾城一声冷笑,“本公主可以不主动说,但是若母妃主动问呢?桃红,到时候你知道该怎么说吧?”
桃红一机灵,忙点头道,“奴婢知道。”
……
皇家酒楼。
包厢内。
掌柜的将菜都上齐了,三个人点了八个菜。
谢之昂拿了个鸡腿,咬牙切齿的吃着,瞧那模样怕是把那鸡腿当成君绯色来咬了。
秦臻小口吃着一截藕片,她吃相文雅,慢嚼细咽,连丁点儿声音都不发出,看的谢之昂直哼哼,“君绯色,你在我面前就不要装了,本世子又不是没瞧见你大口吃饭,大口喝酒的样子。”
谢之昂哼道。
秦臻睫毛轻颤,看了一眼谢之昂道,“谢世子,食不言寝不语。”
一句话噎的谢之昂直接被鸡肉卡主了,翻了白眼,猛喝了一口茶水才顺了这口气。
“不想吃,就出去。”
萧凤栖冷冷道。
这包厢内,就他多余。
谢之昂欲哭无泪,只能不停的往嘴里塞肉来缓解他的郁闷,然后下一刻他就呆住了,一双眼愣愣的盯着萧凤栖的手。
修长如玉的手指上,拿着一只大虾,正一点一点的剥着虾皮,看的出来动作并不熟练,然后谢之昂亲眼瞧见自家堂哥就这只剥好的虾递到了君绯色的玉盘中。
谢之昂震惊成一座雕像。
秦臻也看着盘中剥了皮的虾,她睫毛轻颤一下,而后放下了筷子,偏头看向萧凤栖道,“玄王爷,你不必如此。”
秦臻叹一口气。
原本她以为萧凤栖说的看上她的话只是玩笑之言,而她也一直未曾真的放在心上,但最近这些天发生的种种,突然就让秦臻意识到,似乎萧凤栖是认真的。
就算不是认真的,那他对她做的那些事,也超出了她对他的认知。
比如,私下里找上大理寺卿,将秦鑫阳的事情解决。
再比如,维护她,直接下了柳倾城和谢之昂的脸面。
再就是现在,堂堂玄王竟给她一个小小的世家之女剥虾,这要传出去,那才是真的震动整个京都城。
要知道,位于高位者,剥虾这种事都不会亲自来做,有专门服侍的下人。
所以萧凤栖是在做下人之事,来服侍她。
也因此谢之昂的表情已经无法用震惊来形容了。
玉盘中的这一个虾肉,她是真的不能吃,也不敢吃。
萧凤栖用手帕将手指一根一根擦干净,抬眼道,“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