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奎一下子又被问愣住了。
他憋着气,不吭声。
但他毕竟老谋深算,心里急躁,面上不显,且飞快的在想办法。
萧泓宇就定定看着秦奎,也不催促。
秦奎一直在想借口,他到底该怎么说,才能将这两件事蒙混过去。
光线昏暗的房间里面,谁都没有开口,很是静谧。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秦奎重重的叹息了一声,这才开口道,“六皇子,此事儿说来话长,涉及到本相跟君家的一些恩怨……”
“本皇子倒是对这些恩怨很是好奇,反正天色尚早,本皇子亦是无事,秦相爷可慢慢叙说。”
秦奎咬了咬牙,这萧泓宇是明显的准备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开口道,“其实是关于本相跟君雷霆夫人的一些事儿……”
萧泓宇轩眉一动,“什么?”
“本相年轻时候跟君雷霆的夫人钟氏曾有过春风一度,却没想那一夜之后,那钟氏竟是怀了孕……”
萧泓宇怎么也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个秘密。
清俊的脸几乎没绷住,“你说什么?你跟君雷霆的夫人?你们?”
“说来都是年轻时候的事儿,若是六皇子你不问,本相自是不会说,君绯色是本相的孩子……”
秦奎咬牙道。
萧泓宇,“???”
半晌没反应过来。
“君绯色是你的孩子?”
萧泓宇语气难言震惊,他只是怀疑那个叫裴翎说的那句话的意思,还有秦奎冲着君绯色喊得那句话,他左思右想都想不通,但直觉这其中有隐情,所以才亲自过来询问。
但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实情是这样的。
很是不可思议,但又如此的合理。
“所以君绯色根本不是君雷霆的女儿,而是你的?”
萧泓宇实在没忍住,询问道。
“哎,本相惭愧……当初轻狂,一时犯了错,本相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这件事,君雷霆的夫人钟氏因为此事郁郁寡欢,很快便也撒手人寰,只是在去世之前给本相留了信,告诉了君绯色的身世,本相这才知道君绯色竟是本相的亲骨肉。”
秦奎谎话越说越溜,只觉得这个谎言无比完美,不仅将萧泓宇的疑虑给打消了,而且还在无形中给君雷霆戴了绿帽子,秦奎只觉得自己真是无比的睿智。
萧泓宇半天没接上话,没想到这其中竟然掩藏着这样的真相。
君绯色,竟然是秦奎的女儿?
难怪有时候他会在君绯色的身上看到一点儿秦臻的影子,却原来臻儿与这个君绯色竟然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
“那君绯色看起来是不想认你啊,否则也不会想让你死了,看起来恨极了你。”
萧泓宇看一眼秦奎的断手道。
他这会儿是完全相信了秦奎的话,因为听起来合情合理。
否则如何解释那个叫裴翎的男的说的那句话呢?
还有君绯色那势必要杀了秦奎,却因为想要其娘亲的信件而又收了手这件事?
“自是恨死了本相,她如今在君家受尽宠爱,君家人将她都当成了掌上明珠,一旦她根本不是君家女儿的事情爆出来,她现在拥有的都将失去,而且怕是要受尽唾骂,毕竟本相跟她也是两看两相厌,自是不会认她,而她也恨死了本相。”
秦奎冷着脸道,真真是将一个厌恶女儿的神情表现的淋漓尽致。
“君家并不知此事?”
萧泓宇默了默,又问。
“不知,这本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那钟氏自是也隐瞒了,所以君家上下并不知道君绯色真正的身世。”
秦奎道。
萧泓宇是彻底的没话说了,早先他怎的没看出来秦奎竟是这么个人。
也难怪君绯色眼神那么狠,非是要杀了秦奎。
一切都说得通了。
“天色不早了,本皇子还有事,便先走了,秦相爷好好休息吧。”
萧泓宇站起身,开口道。
“六皇子这就走了吗?咱们不商量一下下一步对策吗?今日这事儿……尤其是本相少了一只手,这事儿总不能这么算了!本相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秦奎咬牙道。
萧泓宇轻笑了声,“对策?不着急,等本皇子弄清楚了那个叫裴翎的具体身份,咱们再想下一步对策也不晚,秦相爷这会儿先把身体养好才是正事。”
萧泓宇说完这话,拍了拍袖口,这才抬脚往屋外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以拳抵唇咳嗽了两声,今日那裴翎的实力着实恐怖,他伤了肺腑,要不是为了解开这疑惑,他也不会等在这里半天。
不过的确是大有收获,竟是得了这么一个秘密。
门口金大等在那里,见萧泓宇出来忙迎上前去。
“回府。”
萧泓宇道。
“秦侧妃还在府上,要一起吗?”
金大问。
被萧泓宇一个冷清的目光看了一眼,金大一激灵忙低头,“属下知错。”
等到萧泓宇彻底离开了,秦奎才忍着痛从床榻上起身,他一双眼黑沉沉的,知道自己今日是死里逃生了一回儿,这要真让萧泓宇知道了真相,那他跟霜丫头下场必然凄惨。
“来人。”
秦奎冲着门外喊道,当即有小厮进来。
“相爷。”
“秦侧妃跟着六皇子回府了吗?”
秦相问道。
“回相爷,六殿下自己离开了,并未跟秦侧妃一起走,秦侧妃现在在东厢房,有丫鬟伺候着。”
那小厮道。
秦奎目光闪了闪,脸上闪过一道不快,他一直就知道萧泓宇对霜丫头不上心,今个霜丫头也受了伤,他就这么走了,将人给瞥下。
不过好在霜丫头争气,给萧泓宇生了个孩子,他就是再不喜欢霜丫头,两人之间也断不了那牵绊。
“过来,扶本相去秦侧妃那边一趟。”
“是。”
小厮恭敬应道,抬脚上前,却一抬头瞧见了放在桌子上盘子里的断掌,一声惊呼出口,吓的脸色苍白。
秦奎面色陡然变得阴沉,当即起身一脚将那小厮给踹飞在地。
“相爷饶命,相爷饶命……”
小厮跪地磕头求饶。
秦奎脸色难看的厉害,不过一个自己府上的小厮看到断掌都惊呼出声,这日后他要如何出门?如何上朝?他堂堂一国之相怎么是一个残疾?
不,他绝不能就这么认命,他不能做一个断手的残废。
一定还有办法……
对,他的老朋友一定可以救他的手,一定可以。
像是任督二脉被打通,秦奎眼中闪过一道亮光,当即吩咐那小厮道,“将本相的断掌找冰块冰镇起来,万不可出一点儿差错,若是断掌腐烂,本相要了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