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因为东亭湖突然出现的巨大蟒兽而被惊动。
东亭湖乃是帝都最大的湖,此时一个人都没有了,都躲回了家去,湖中出现蟒兽这件事也被传的沸沸扬扬,但具体湖中央发生什么事情,大家伙却都是不知道的。
所以楚琉影被送回楚家之后,楚家上下都惊动了。
“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古璃吓的不行,她才刚从外面回来,将小墨交给了奶娘,就得到小影出事的消息,匆匆赶来,满目担心。
“楚夫人,等楚琉影醒了之后,您自己问他吧,我这,我……哎……”
孟一鹤有些难以启齿。
他还挺狼狈的,身上原本湿透的衣服已经被风吹散了,此刻也有些皱皱巴巴的贴在身上。
墨绝和冷清玥将楚琉影送到楚家门口之后,便离开了,以免楚琉影醒来之后发生更大的冲突。
但他们知道,这场冲突早晚会到来。
“到底出了什么事?孟少主,我现在就要知道,你这样将昏迷不醒的小影送回来,我总是要知道原因的。”
古璃道。
平日里最是温柔美丽的女子,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儿子,便锋芒毕露。
孟一鹤抿了抿唇,他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良久才道,“楚夫人,今日东亭湖中出现蟒兽这件事您可知道?已是传的沸沸扬扬,而当时我们正好在湖中央……楚琉影他带了位姑娘前去赏荷,那位姑娘,她出事了。”
“君绯色?”
听到孟一鹤的话,古璃的心那是咯噔一下。
她知道东亭湖蟒兽的事情,现在传的这么凶,她自是听到了,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小影也在那里,还带着那个叫君绯色的姑娘。
“对。”
孟一鹤点头。
但具体原因他没有多说,涉及到墨家,涉及到冷清玥,他没法儿开口。
见孟一鹤点头,古璃瞬间轻抽一口凉气,君绯色,那个姑娘出事了?小墨的娘亲出事了?古璃看一眼楚琉影,自是想到昨天晚上他说的那些话,她是当娘亲的,能看出来小影他说的都是实话。
她儿子一朝开窍,动了真心。
但是不过一夜,那个叫君绯色的姑娘就出了事?
天啊。
这怎么会?
她甚至都没看到那个姑娘的真容,只从短暂的谈话中推测出那姑娘是个聪慧灵秀,内心坚定的姑娘,她还没来得及跟那姑娘坐下来好好喝上一杯茶,她就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
古璃问道。
孟一鹤垂眸,眼中似有自责和惋惜。
古璃脸色微微泛白,便已经明白了,人应该是没了,内心遗憾难过,竟是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觉得脱了力。
她也几乎能想象到自己的儿子是何等崩溃?
“我知道了,孟少主,多谢你送琉影回来。”
古璃缓住心神,冲着孟一鹤道。
孟一鹤眼中多有苦涩,“楚夫人客气了,一鹤先告辞了。”
孟一鹤道。
“送送孟少主。”
古璃吩咐。
等孟一鹤一走,古璃便是双腿一软,幸得身边丫鬟扶住,才没有摔倒在地。
“快,家主呢?”
古璃问。
“夫人,家主出门还未回来。”
古璃点点头,让人将楚琉影抬回房间。
东亭湖出了蟒兽的事情越传越烈,几乎到了人人都知道的地步,这可是帝都城的著名旅游景点,帝皇下令,需的活捉蟒兽,但东亭湖占地面积极大,乃是帝都最大的湖畔,甚至通向郊外,是活水,想要捉住这条蟒兽,需的将东亭湖的水全部引到别处,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任务。
帝皇下令,若有哪个家族能够将蟒兽抓住,必有重赏。
于是众家族纷纷出动,全部涌向东亭湖,想要活捉这只蟒兽。
楚家,楚琉影像是做了一个沉长的梦,他梦见秦臻出事了,不管他怎么呼喊,都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唰。
楚琉影睁开眼。
有一瞬间的恍惚,看到熟悉的顶账,卧室的各物品摆放,墙上挂着的弓箭,才反应过来,这是他的卧室。
“小影,你醒了,吓死娘亲了,这昏睡半天了。”
古璃端着一碗汤进来,刚进卧室就见楚琉影睁着眼,当即上前将汤放在床头柜上。
“娘?我怎么了?”
楚琉影回过神来,他从床榻上坐起身来,动了动脖子,有些痛,像是被谁砍了一下似的。
古璃被问的一愣,没有第一时间说话。
“我方才做了个噩梦,我梦见……”
他一边摇晃着脖子,一边开口道,而话还未说完,他整个人突然愣在那里,昏迷前的记忆呼啸着冲着他而来。
东亭湖,蟒兽,秦臻。
他正怔怔的坐在那里,整个人都忘记了反应,不是梦,这不是梦,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他眼睁睁的看着蟒兽的信子卷住她的腰将她带入了湖底。
不是梦。
是真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楚琉影的脸色寸寸变白,他的心口针扎般的难受,他捂着胸口慢慢的弓下身子。
“小影。”
古璃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是想起来了,想起了之前的一切,想起了那位君姑娘的遭遇。
楚琉影好痛,痛的他连呼吸都困难。
“娘,你说被蟒兽卷入湖底,她还能活吗?”
楚琉影的眼睛好红,红的似要滴血,遮住了他原本的浅紫色如琉璃般的眸子,就这样满含期待的看着自己的娘亲,希望从她嘴里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古璃何曾见到这样脆弱和自欺欺人的儿子?
被蟒兽卷入湖底,怎么可能还能活?肯定是活不了了啊。
可是看着楚琉影这双恳切的眼,她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红了眼,控制不住的落了泪。
“影儿,你别这样,娘亲心里难受,那位君姑娘,她,她……”
说不出来了。
为自己的儿子难受,为小墨难受,更为那位君姑娘。
古璃的眼神就是最好的答案了,楚琉影像是终于明白了什么,他再也控制不住的呜咽出声。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楚琉影是真的痛苦极了,便是此时此刻,他都还是恍惚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
秦臻不在了?
秦臻死了?
不不不,怎么可能呢!
古璃看着楚琉影哭成这个样子,她也心如刀割,只觉得命运弄人,怎么会让他儿子吃这样的苦。
“娘,是我害了她,是我害死了她,她明明不想跟我去游湖的,是我用小墨要挟她,她才跟我一起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