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清玄开口道。
秦臻，“……！”
只觉得很是荒谬。
“你知道，这不可能的，魔清玄，那一场爆炸或许有人伤亡，但阿裴一定没事，他会来找我，而且我若是想走，你未必能留得住我。”
秦臻拧眉道，手下轻轻拍着软软。
小丫头也许是真的饿了，小拳头就放在嘴里吸-吮着。
“我知道。”
魔清玄沉默了好久才开口。
“原本那些人一个也活不成，我埋下的炸药足够将半个魔族夷为平地。”
魔清玄靠在椅子上，随意的说道。
秦臻拧了拧眉，丝毫没有怀疑他的话，魔清玄是真的能干出来，他对魔族的每一个人都恨到了极致。
其实她之前想的只是魔清玄是想让魔炎和萧凤栖两个自相残杀，万万没想到他还会埋下炸药，竟是一个人也都不想放过。
“那最后为什么……”
“因为你。”
“君绯色，我是真没想到在我生命最后的时候能遇上你，你这个人挺特别的，我看到你的那一刻就知道我的计划该实施了，将所有人都引入那个宫殿，是真的想将他们都一网打尽啊，可是最后关头我却只是点燃了爆炸源最小的一个角落。”
魔清玄眼神幽幽的。
那样的爆破力看起来毁坏力惊人，但真正死伤不会太大。
他是在最后关头改了主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
好像就是因为君绯色那一扑。
“那个密道也是我挖的，原本是为我自己留着的，我想着所有人都的死，但是他们都不配跟我一起死。”
魔清玄说着，眼睛落在秦臻身上。
秦臻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好像说什么都不对。
“你看我的眼神都带着怜悯。”
魔清玄轻笑一声。
“我没……”
秦臻道，却被魔清玄抬起手摇了摇打断了。
“你自己大概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是什么样子的，清冷的带着悲怜世人的良善，君绯色，你是个好人，你的那些事情我早就托人打探清楚了，若是我，负我之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定要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但是你，心里始终有底线。我劫持你的孩子，你都没想杀了我，甚至你知我命不久矣，还想着救我。”
“也许就是你的这点儿怜悯之心，让我心软了。”
魔清玄叹了一口气。
秦臻看他这样子，抿了抿唇道，“我帮你把把脉吧，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不用，我自己的身体什么样子我知道，没多少时间了。”
听他这样说，秦臻心里确实不好受，那样大的爆破发生的时候，她跟孩子被魔清玄带出来，却没有受一点儿伤害，说明魔清玄自始至终都没闲过要伤害他们，加上听他说的这些话，想到他的那些遭遇，自然心生怜悯。
秦臻想要看看魔清玄的伤，不只是说说而已。
“魔清玄，你没必要这样，我医术很好，只要不是回天无术，我都能救你的命，这天下很大，你可以离开魔族，去到任何你想去的地方，活着走比死了要好。”
秦臻说道，说完这话的时候，怀里的软软唔哇一声睁开眼，圆溜溜的像是水晶一般的目光看的人心都软了。
她先是盯着秦臻看了好一会儿，接着唔哇的一声哭起来，豆大的泪珠一串接一串的落下。
“软软，不哭啊，娘亲在呢，不哭不哭……”
秦臻轻轻的拍着她，可不哄还好，这一哄着小丫头哭泣的声音更大了。
“她是饿了。”
魔清玄站起身，将那碗一直温热的鹿奶给拿了过来。
碗是上等的玉碗，鹿奶也是奶白色，很是干净。
“给她喝。”
他将碗递过来。
秦臻看了一眼，也知道在这荒山野岭也没什么可以吃的，而且这鹿奶是极为滋补的东西，这种寒冷天气能找到鹿奶，可见魔清玄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
秦臻没有在推辞，将碗拿过来凑到软软的嘴边，小家伙闻着香味，立刻就伸出小舌头开始一点一点的吃起来，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但是哭声却真是止住了。
吧嗒吧嗒吃的很是一个开心。
魔清玄就在一旁看着也没出声。
秦臻无意间一抬眼，就看到魔清玄一脸艳羡的模样，眼中都是向往。
他跟秦臻的目光对视上，接着道，“对于我来说，活着反而才是最艰难的，这么多年来，我无数次的想过死亡，想着死了就一了百了，便也不用受那些罪了，可总是不甘心，想着让那些侮辱过我的人付出代价。”
他说道。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恶心？”
他忽的又问。
秦臻摇头，“没有。”
这是实话，她从未这样想过，只是有些怜悯，怜悯魔清玄的命运。
“可我走觉得自己挺恶心。”
他嗤笑了声。
此时软软碗中的鹿奶已经全部喝完了，小家伙甚至还打了个饱嗝，满足的不得了的样子。
秦臻自生下软软，没过多久便与孩子分开，此时终于抱在怀里，怎么都不舍得松开，眉眼间都是温柔，那是自骨子里透出来的。
听着魔清玄的话，她便也更多了几分包容之心。
“人决定不了出身，也改变不了经历，魔清玄，过去的事情你不必揪着不放，欺辱你的人早已被杀，你如今也不过就是二十几岁，正是最好的年华，找一个喜欢自己的人，生一个孩子，过自己的日子，你曾经经历过的事情被埋葬起来，等你年老之后，再回首，也不过就是一笑而过，这一生，酸甜苦辣都经历过，才是人生。”
秦臻看着他的眼，很严肃又很真诚。
因为她发现魔清玄眼里没求生的光。
“君绯色，你说我要是早点儿遇见你多好。”
忽的，魔清玄喃喃道。
他只是随意一句感叹，也没等秦臻回答，接着又道，“可是早点儿遇到又能如何？你怕是也不会喜欢我，而我也早已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将你和你的女儿劫持过来，我只是想在临死之前过一下正常人的生活，说实话，我很羡慕魔凤栖，他的命终究是比我好，虽说他年少时候也遭受了那么多的痛苦，但是他遇见你了，这已经是最好的救赎。
所以我羡慕他，也更想毁了他，但最后看在你的面子上便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