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巫师这话，帝翎更是浑身剧震，他大声呼喊白慈的名字，“慈儿，慈儿，你醒过来，你醒过来听见没有，不是你的错，真的不是你，你那么好，那么善良，一切恶事都是我做的，跟你没有关系，你醒过来好不好……”
帝翎的语气中几乎带着恳求。
一声声，一句句。
他紧紧的抱着白慈。
像是听到了帝翎的话，白慈睁着一双流泪不止的眼睛，她恢复了短暂的神智，她怔愣愣的看着天空，灰暗，压抑。
“不是的，我才是罪魁祸首，如果没有我，就好了……”
“我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
“更不该占用别人的身体，我是谁啊，我到底是谁……”
她哭着询问。
她这样的灵魂，占用着别人的身体，连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谁。
“慈儿，你是白慈，你是我的慈儿。”
帝翎在她耳边轻轻亲吻，不停的说着话。
白慈的眼神似有一瞬间回过神来，她落泪看着眼前的男人，“阿翎，我不是，我不是啊，你不该救我的，不该。”
“萧凤栖，我把身体还给你，你能不能不要杀人了，能不能不要杀人了啊。”
“我把身体还给你。”
“还给你！”
“我错了，我们都错了，你能不能不要杀人了”……
她像是陷入魔怔中一般，看着萧凤栖的方向，不停的说着，嘴角却有丝丝鲜血溢出，接着瞳孔涣散，好像找回了些神志，又好像眼中什么都没有……
“阿翎，是我连累你……”
“阿翎，对不起……”
呢喃出最后两句话，白慈在心帝翎惊恐的目光中闭上了眼。
再无声息。
不不不……
不。
“不……”
帝翎频频摇头，他不可置信，脸上的血色褪的干干净净，他抬起手，轻轻探上白慈的鼻息，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气息已断。
“慈儿！”
“慈儿！”
帝翎轻声喊，一遍又一遍。
不，他的慈儿只是睡着了，她只是睡着了。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变吓傻了。
包括白芸儿。
她唤醒姐姐，是想让姐姐阻止萧凤栖杀人，可是没想到会让姐姐陷入极致的崩溃，从而丢了性命啊。
姐姐走了……
那么这一切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白芸儿眼泪簌簌而落，她颤抖着不愿意相信这一切。
“你满意了吗？她死了，我的姐姐死了，你是不是满意了？”
白芸儿冲着萧凤栖大声喊道。
“你看看你杀了多少人？我姐姐已经死了，欠你的还了，你是不是满意了？啊？”
白芸儿几乎崩溃，她大声喊道，脑子嗡嗡的都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
萧凤栖站在那里，听着这些话有片刻的迷茫，而后他忽的轻嗤一声，“欠我的都还了？我满不满意？呵呵呵……我的臻儿呢？你们还给我了吗？”
他厉声说道。
眼睛红的厉害。
他回过头看着被帝翎抱在怀里的白慈。
那本是臻儿的身体啊，他想上前抢过来，可都迈不开腿，他知道那不是……
白慈死了？你尚且能抱住她，可我的臻儿呢？她在哪里？临走之前连话都没有跟我说上，你跟我说还清了？你说我满意了？
“不，我永远都不满意！我的臻儿不回来，我如何能满意！”
他厉声说道。
双眼赤红。
理智全失。
“慈儿，慈儿……”
帝翎白发狂乱的飞舞，整个人几乎疯魔，不管他怎么呼喊，怎样小声翼翼的喊叫白慈的名字，怀中的女子都没有睁开眼睛。
他探出手，轻轻的去试探白慈的呼吸，没有，呼吸断了。
断了……
“啊啊啊啊啊……”
仰天悲怒。
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相信。
怎么会这样呢？
明明人已经救过来了，可怎么就断了呼吸。
他看着自己的族人，看着那一双双愤恨和恐惧的目光，他整个人悲凉不已，到头来竟是一场空。
害死慈儿的人是他，也是所有人。
呵呵。
“萧凤栖，你也可怜，我的慈儿走了，你的秦臻也魂飞魄散了，我们都可怜，呵呵呵呵，都可怜……”
帝翎冷笑着看着萧凤栖，说话的时候嘴角溢出血迹。
他恨怒交加，悲苦一片。
可他这话对萧凤栖来说简直就是灭顶的打击。
他痛，他便也让萧凤栖痛。
谁也别想好过。
人在精神崩溃至极的时候是会产生偏执的。
他这辈子自出生起就奉献给了神族，为神族鞠躬尽瘁，唯一的为了自己活一次，便是娶了慈儿，便是用另一个女人的性命救了慈儿的命，可是却换来了众叛亲离，如今慈儿走了，这神族人的生死与他何干？
与他何干？
他说这话果真刺激了萧凤栖。
他整个人入了魔。
而帝翎也站起来，他本是受了重伤，但却不管不顾，他眼中只有一片冰冷的痛，他要与萧凤栖同归于尽。
“萧凤栖，我们都一样可怜，我失去了慈儿，你也失去了秦臻，我们一样，我们都一样！”
帝翎冷酷的声音响起，血红的眼对上萧凤栖愤恨的眸子。
现在的他们是同样的失去挚爱的两个男人。
他们的心冷到了极致，恨到了极致，也痛苦到了极致。
一个眼神的对视，便是毁天灭地。
萧凤栖陡然出手，帝翎倾尽全力。
魔天龙被召唤出来，遮天蔽日，暗黑笼罩这个天空。
而帝翎以神力攻击，透支他的全部身体，一声龙啸，金色飞龙冲上云霄。
他们本就是天选之人，一个魔族之子，一个神族之子，黑与白，正与邪……早就在这一刻分不明清楚了。
“啊啊啊……”
“快跑！”
“救命啊！”
满城的百姓都被这一幕给惊吓的呆住了，他们慌乱起来，争相奔跑，撞作一团。
可是又能跑到哪里去了？
眼下这种情况，他们逃走不了了。
因为整个神都都被笼罩在魔气与神力的交织之中，龙啸声响起，震的人耳膜出血，那样黑压压的气势压下来，整个神都城都会毁了。
“殿下，不要啊。”
“魔君殿下，请您住手。”
“住手啊……！”
“我不想死”……
哀嚎声一片，恐惧的氛围笼罩了全部人。
这是两个顶级强者不要命的搏杀，而地下所有的人便是陪葬。
因为一个女人，神族生灵涂炭，死了太多人了。
神族错了，大错特错，可最后却落得个一无所有。
哭喊声，求饶声响起，交替一片。
满满只剩下绝望。
却突然……
在一片惨烈的绝望哭声中，一道声音忽的响起。
那是一个惊慌的带着急切的声音。
“阿裴，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