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顶轮王……”
哭葬棺。
某个极为隐蔽的岩缝之中,钻出了一棵小小的绿芽,微微扭动着。
竟发出细微的人声。
充满压抑不住的惊异。
也幸好谷中双方都在全神交战这中。
而那尊佛光中的伟岸存在,仅仅只是四大法王以法界佛阵召出的一尊无知无识的虚影。
并无人发觉。
绿芽晃动了几下,竟索性变化出一少女。
绿纱轻舞,娇颜明媚。
正是薛荔。
“传说中,佛有十方佛国乐土,佛陀曾于十方佛国,四天乐土中降生为人,修转轮圣法,统领四天下,待一切圆满时,在家则为转轮圣王,出家则为佛。”
“佛陀终是智慧圆满,舍弃人间一切富贵王权,才成正觉。”
“相传其寂灭正觉前留下转轮圣王法身于四天乐土,尊胜寺有五佛顶法界,能召请五顶轮王降世,想不到这几个贼秃真有这般本事……”
薛荔心中暗惊不已。
这五顶轮王,传说与佛陀的转圣王法身有几分牵扯。
虽非佛陀寂灭法身,却有佛陀之无量伟力。
佛陀为万佛之宗。
转轮圣王则是众王之王、众王之尊。
福、德、力皆贯通人天,智慧与般若相应。
一句明白话,转轮圣王与佛陀之智慧、伟力几不分高下。
与佛陀最大的区别只是佛陀出家离尘,断尘世缘。
转轮圣王则在家,带领众生修炼,明心见性,不脱离世缘,有情众生皆可在家成佛。八壹中文網
若是这尊五顶轮王,真有转轮圣王之伟力,哪怕只是亿万之一,她定然是调头就跑。
这样的存在,娘娘亲至,也未必也能抗得住,何况是她?
不过……
薛荔偏偏就是个不信邪的人。
她取出了一截通体爬满青绿铜锈矛头。
这矛尾端垂下两条铜链。
铜链上挂着一男一女,身赤不着衣缕的两个小小铜人。
男的双手背剪,被铜链缠缚,身体蜷曲,神色痛苦。
似在经受极苦之刑。
女的双手抱胸悬吊,面目平静。
正是从百蛮国王子毋歧金手中得来的悬生吊死诡铜矛。
薛荔脸上露出一丝得意。
“早就知道你们这几个秃驴不是什么好东西,就算有五顶轮王又怎么样?还不是得喝姑奶奶我的洗脚水?”
“就是可惜了,贼秃虽蠢,这尊五顶轮王却不好惹,恐怕山君和青木之精是要落到姓虞的手上了……”
她早就在暗中取得了四大法王之中的妙罪一丝气息。
只是心中有所盘算,才隐而不发。
如今见了那五佛顶法界与五顶轮王的威势,心生忌惮,也顾不得许多。
将这丝气息缚入铜人之中。
只待时机一到,她随时可以将此人咒杀。
没了一人,我看你们拿什么布五佛顶法界?
薛荔看着铜矛上吊着的男铜人上,渐渐浮现出一道道细如发丝的腥红如血的锈迹,露出一丝得意的明媚笑意。
又看向远处山上的虞礼,笑意微冷。
“本姑娘的东西,自己都还没玩够,你竟然敢碰?”
薛荔暗暗磨着一口晶莹的白牙。
正盘算着要怎么不声不响地弄死那虞礼。
忽见一兵丁急奔至虞礼身后,耳语一阵,便见虞礼似乎十分震怒的模样。
“飞龙谷粮仓遭袭!”
薛荔心中默道。
两下相隔虽远,但她自有手段。
对方的低语并没有瞒过她。
“是了……”
薛荔展颜一笑,眉眼如弯月。
“那小子可不是个吃闷亏的主儿,算你运气好,暂且给他留着,倒要看看那小子现在长了多大本事……”
绿纱轻旋,又变化一棵嫩芽,从岩缝之间缩了回去。
无声无息。
……
山顶上。
虞礼震怒。
也顾不得谷中的交战。
怒道:“怎么可能!”
“飞龙谷隐秘之极,又有重兵把守,谁能找到那里去!”
那兵卒道:“公子,是元千山率三万霸府军,夜袭飞龙谷……”
“不可能!”
虞礼怒骂道:“飞龙谷如此天险,又有骷髅营十万大军屯守,若无数倍兵力,绝无可能攻入!姓元的区区三万人,就算他胆大包天,又怎么可能有这本事!”
飞龙谷,是虞国屯粮重地。
那里有虞国多年来筹备的军粮、器械等物,只待时机一到,便乘时而起。
可以说,若是这个地方有失,那虞国大军就废了一半了。
他如何能不失态?
“公子……”
那人小心翼翼地道:“是……那个江舟……”
虞礼双眼一突。
他想起了“江舟”“死”前的诡异笑意,还有留下的那句话。
原来……
顿时脸色通红。
也不知是羞是怒。
枉他还自以为运筹帷幄,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解决这个仇人。
没想到反而是自己被人耍了。
别人都打到了自家后院,他却还自以为得计。
“不可能!”
虞礼满脸红中透黑:“只有他一个人,哪来的本事攻入飞龙谷!”
“那个……”
那兵丁也快哭了:“公子,不是一人,他、他……”
“砰!”
虞礼再无平日的风度翩翩,抬脚就将那人踹得在地上滚了几滚:
“到底什么!快说!”
那人也不敢有怨言,爬起来跪伏在地:“卑下也不知,只是得探子消息,说那人只是挥了挥手,便有无数兵甲涌出,飞龙谷各处要道均被其攻入,怕是其数不下三十万!”
“听说那些甲兵不惧刀兵加身,无知无觉一般,只知杀戮,骷髅营猝不及防,连军阵都来不及布置,便被冲散,让敌军攻入了谷中。”
“如今国公已经亲自调遣大军驰援,飞龙谷虽破,但有骷髅营据天险、坚堡而守,他们一时也攻不进飞龙堡,屯粮当不致有损!”
兵丁飞快地说着,还加了一句,生怕说慢了,虞礼恼羞成怒之下,当场就把他斩了。
“父亲也出城了?”
虞礼喃喃道,却不是在问他。
只是他乍闻此信,并未有半分安定。
反而有种不安的直觉。
他承认,他确实低估了那贼子。
此时正视之下,他自问在这样的情况下,绝不会率大军去强攻飞龙谷。
莫说三十万大军能不能攻下飞龙谷,如此重地,本就绝不可能孤悬一地。
在内有天险坚堡重兵,在外有数城相连,皆有重兵屯守拱卫,牵一发而动全身。
待大军合围,攻入谷中的敌人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即便可以攻下,也逃不了,更不可能将粮草运出。
哪怕成功把内中的粮草都毁了,又能如何?
粮草毁了,大军还在,虞国还在。
虽能令虞国过半军力瘫痪,但粮草被毁,必定令他虞国陷入有进无退的绝地。
剩下的军力疯狂猛扑之下,究竟会有什么后果,他们就一点不怕?
只要能撑过一阵,以虞国国力也能很快缓过气来。
虽免不了元气大伤,但用数十万大军为代价,不嫌太重了?
有这股力量,做什么不好?
打仗不是这么打的,打不死你也要咬下你一块肉,这完全是街头混混的路子。
那小贼这般作为,究竟图的什么?
虞礼现在把江舟当成了势均力敌的对手,以己度人。
却根本没有想过,对方真的就是一个不懂兵事的人。
街头混混打架?
江舟还真是这么个路子。
……
飞龙谷。
谷中空旷之地,尽是如蚁潮般的军兵涌动,撕杀之声震天。
“哈哈哈哈!”
元千山一刀砍翻一片,狂笑回头道:“好小子!我现在倒是有几分信你,能助我晋入将门勋贵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