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霁连连答了一声好,便是挨着谭姝坐下,瞥眼瞧着谭姝将桌子上的糕点,狼吞虎咽的吃下去,心底上便是觉得一阵怜惜,奈何这样的女子,却是不能同他长存下去,想到着,高霁心里就一丝丝的痛恨自己,为她救赎的太慢,谭姝已经消失对他起初的那种心动感觉。
瞅着旁边一双冷冷的眼眸朝着自己瞥来,已经盯梢许久,谭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将嘴中的糕点吃尽后,忍不住问道:“明明已经是喝醉酒了,偏偏还要逞强得偷看旁人!”
“旁人?我身边没有旁人,只有我亲爱的高夫人。”即便高霁将话吹嘘天花乱坠,谭姝也不会有半刻动容,她不会承认那个唤她高夫人的身份,自从上一世一别后,那身份再也配不上她了!
“夫人就放心吧,现在时辰已经很晚了,我的那些亲戚们都回去,今晚是不会打扰我们俩共度春宵的。”
“高霁!你若是再胡说八道,我现在就从这里离开,今日,我便是让你再度难看!”
本是之前,谭姝还在对嫁给高霁而心生焦急,可自慰是既来之则安之,她便是在这里准备长久待下去,在这里将高霁所得的一切给夺回来,她便是要亲手毁了他。之前本是抱着极好的态度来对待高霁,因是高霁对她还有丝丝好处,她总能拿捏住高霁心思的软肋,若是假装求求,不会担心高霁会拒绝。
可他偏在今日大婚说这些不着调的话,亲手要毁掉他的人,谁愿意跟他共度春宵?
高霁眼瞅着谭姝生气满面,便是立即开口道:“别生气嘛,我方才不过是开玩笑的,也罢,你便是慢慢吃,我先去睡了。”
谭姝不说话,扭头瞧着高霁斜歪着身子四周走动,最后落在床角上,拿了一个枕头和棉被便是停落在床边一处的安椅上,侧着身,静静地,熟睡了。
谭姝再次回过头,顿时觉得手上的糕点不香甜了,她开始反悔自己说的话,一开始是她亲自来高府,亲自跟他定下两年婚期之约,虽是他一直在求娶她,可谭姝心底上明明感受到了一丝丝的痛,为何在表面上,自己却偏偏要逞强?要将高霁骂个狗血淋头,那明日醒来,他们又该如何面对彼此?
“不,高霁,高家母子并不值得我同情。”
谭姝使着力气将最后的糕点吃尽,即便这一世还要继续待在高府过着忍气吞声的日子,那她一定要跟上一世过着完全不同,她绝不会让高氏继续欺负她,她也不用见着高霁天天在外做生意,她却只能待在高府中,时时刻刻面对着高氏的嘴脸。
父亲已经答应她了,况且高霁也曾许诺,自家铺子归自己经营,她依旧能够出海做生意,过着跟以前一样的潇洒日子!
毁掉的人,只是相差时间罢了。
回想着,似乎一切美好又将落在她头上,若是这样想,嫁给高霁,不过是换了地方继续生存下去,她依旧能够回去探望母亲,人身一样自由。
她喃喃自语:“这一切还真是多谢高霁你呀?”
一粒粒忽冷忽热的泪滴悄然滑落,心底虽苦涩,但他不怪谁,他自己犯下的错孽,便是自己来偿还,谭姝对他绝望,是带着跟上一世的诀别态度。
次日一早,外面的房妈妈就欢声笑语的进来,一点都不忌讳。初日新婚,该是红红火火才对,这才让房妈妈无比的放肆下去,但也算,她是府中年长的老人,对着年轻红尘的儿女看得最是通透。
她先轻轻敲上了几声门,见着里面没有动静,便是开始大口呼喊起来:“少爷,夫人,正儿八经的早上了,准备着,该是去给老夫人请安去了。”
她心底琢磨,平日里少爷该是起床最早的,不日一大早就已经在院中练武,今儿一早,未曾见着少爷的影子,连侍卫影风都不曾见到,这下,容不得房妈妈私下偷偷一笑。
少爷还是多了位夫人要好,连睡觉都要香沉些。
听着外面门帘在动,谭姝恍惚的睁开眼,还以为家中发生了何事?迅速拉开红色大锦帐,朝着不远处的高霁走去,虽是拍了拍他的脸,一个男子,脸还挺白皙的。
这是此生谭姝第一次摸他的脸,还有些触不及防,就已经被高霁给抓住,四目相对下,两人都无所欲言,还是门外那一声声的敲门声,谭姝才立马回望头去。
谭姝结结巴巴的说道:“昨日,不好意思,是我心直口快了些,若是高公子也不喜欢我,我们便是在婚期一结束,就能分道扬镳,到时谁也不影响谁?”
上一世成“弃妇”,那是被夫家休了的概念,若是夫妻两人进行合离,那便是不同的光景了。
毕竟在名洲,合离书至少比休书听起来温柔多了。
高霁故不作言语,只问:“你昨日···说了什么?我平日里极少饮酒,你若是说了什么,便是不要多在意了,反正我也记不大得了。”
那不早说,害得谭姝觉得,当说出这话时,还以为自己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呢!
门“砰”的一声被推来。谭姝和高霁两人的话突然戛然而止。
房妈妈的语气显得急不可耐,“原来少爷和夫人都醒着的,那为何不唤了老奴一声?少爷,新夫人是该去给婆婆敬媳妇茶水了,不然错过了今日一早,日后便是没有这个寓意了。”房妈妈语重心长的说道,虽是面前还立着一盏绣鸳鸯图案的大屏障,房妈妈依旧能够看着少爷和夫人两人衣冠不整。
那便是成了,日后高府的生意少不了谭府合作和扶持,谭家大小姐既是嫁给高府,那便终身是这里的人。
谭姝便是扭头过去,坐在茶水木桌前,“不去,上次我已经在老夫人面前请过安了,尚且,我上次被老夫人用热水亲自烫的双手,到现在都还起着泡呢,着实也是供奉不了茶水。”
房妈妈一听,吃了个大惊,赶紧求着少爷。
但房妈妈心底也知,上一次她亲自看着热腾滚烫的茶水滚落在谭姝的双手,现在再去一次供奉茶水,岂不是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