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慈离开之后才想起自己手上还带着景容送她的结婚戒指,她脚步微顿,抬起手掌盯着那枚婚戒看了很久,很缓慢的在手指上撸了下来。
她的手指纤细修长,白皙的有些透明,在戒指脱离指尖之后,隐藏在戒身后的纹身也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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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景容当时在结婚时找人在她无名指根纹下的,当时他笑得格外温柔,在纹好后他时常会拿下戒指抚摸着这个纹身,不断的告诉董慈她是属于他的。
董慈只知道这个标志是代表着景家,但是她不知道里面更深层的含义,为此,在离开景容后她找不到一份工作。
“……”
在二人结婚后,慈妈的抑郁症也渐渐好了起来,如今在看护的照顾下,她已经可以回家住了。
在慈妈病情好转了之后,董慈是给慈妈说过她已经结婚的事情的,从一开始的不敢置信,到后来的无奈接受。
自从抑郁症之后,慈妈心中的执念几乎都散了,她后来告诉过董慈,如今她已经什么都不求了,只希望董慈能够好好过日子。
董慈已经好久没有见到慈妈了,如今她好不容易见到了,却忽然有些退缩了。
她拉着行李箱在家门口站了很久,盯着自家的窗户看了许久,心中在不断的挣扎。
“小慈?”
正在董慈愣的时候,身后传来惊喜的声音。慈妈提着大包小包的菜从身后走来,有些高兴的说道。“你怎么想起回来看妈妈了?”
“我……”
董慈不想让慈妈担心,于是就隐瞒了和景容准备离婚的事情,勉强一笑。“我想你了,所以这几日想回来和你住。”
慈妈望着她手中提着的行李箱,微微一笑,她像是看出了什么,眼眸中的光芒一暗,却并没在多问什么。
“好,既然提着行李箱来了那就在家多住几日,妈妈给你做好吃的。”
她的抑郁症像是全部好了,看起来与以前无异,只是人仍旧消瘦的厉害。两人很默契的都没有提起景容,曾经最亲近的两个人,如今之间却像是生了隔膜。
明明是薄薄的一层,却硬生生的将两人隔开了很多距离,偏偏谁也不敢轻易戳破。
……
董慈在学校时专业学的很好,毕业后经过老师介绍顺利进了一家很有名的工作室设计服装,然而因为工作太忙又时常加班,景容已经有让她辞职的念头了,直到她病倒后,他才将她重新关在了家里。
如今董慈终于自由了,在回家住的第二天,她就开始出来找工作,可惜去好几家工作室面试过后,都石沉大海没有了回信。
一开始董慈并不清楚原因,直到她再次面试完从一家公司走出,在路边遇到了时泽。
“……”两人有多少年不见了呢?董慈不愿去回忆。
在董慈和景容结婚后,时泽又找过她几次,可基本上都被景容挡了回去,这样断断续续的几个月后,有一天景容却忽然告诉她,时泽要出国了。
“他为什么要出国?”在从景容嘴里听到这个消息后,董慈的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
“他的学校有一个国外名牌大学的交换生名额,刚好给他了。而且这么好一个机会,他为什么不去?”
董慈沉默,有些倔强的说道。“我不相信你。”
“随便你信不信啊,反正他今晚的飞机,我只是好心告诉你一声而已。”
“……”
“想去见你情哥哥最后一面吗?想亲自问问他为什么不告而别吗?”
“小慈,如果你想让我带你去见他,是要求我的。”
“所以你准备拿什么来求我?”
“……”
对于当日的情景,时隔多年董慈已经有些模糊了。她只知道自己为了在最后见时泽一面,她被景容压在床上反复做了好几次,他像是故意为难她一般,那日的花式用了一种用一种。
他极近缠绵,也令董慈感到极为难堪。
在赶往机场的时候,道路十分拥堵,董慈就趴在车窗边一直哭,而景容却强制的将她揽在怀中,不允许她有一丝的疏远。
他是故意选择一条最拥堵的道路的,等到董慈赶到机场,远远的只看到了时泽的背影,于是心中一慌,赶紧喊了他一声。
“时泽!”
“……”时泽没有回头,从始至终都没有回头。
董慈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不敢去想他是真的没有听到还是听到了又不想回头,只能一个人蹲在地上呜呜的哭着。
这是她第一次任性,却没有人会纵着她。
在慈爸还在的时候,董慈也曾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姑娘,直到慈爸离世,她才开始长大,于是在面对任何事情上都要强迫自己理智懂事。
她只想任性那么一次的,她不想去管时泽为什么要出国,只是想赶来机场挽留他,她不希望他走。
“我身边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啊,为什么你不能留下来呢?”
“连你也要离开我,你也不要我了吗?”
说来也是可笑,时泽要走的消息没有告诉过董慈,到最后她还是从景容嘴里知道的。董慈的泪水汹涌落下,蹲在人来人往的机场上哭的是那么无助。
“你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你对时泽说了什么,他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就抛下我离开了?!”
当景容走过来抱着董慈想要离开的时候,董慈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她泄似的拍打着景容的后背,眼泪越掉越汹涌。
“对,我就是故意的啊。”
董慈当时的视线被泪水晕染,朦胧中看不清景容的面容,只听到他凉凉的说道。“我就是想让你知道,在你的身边,除了我,你谁也不能依靠!”
“……”
除了景容,她谁也不能依靠……
董慈再次想到这句话的时候,不由得嗤笑出声,他又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
其他人无法依靠,他景容更是不能去依靠的人!从此以后,她不会再去依靠任何人,她只想依靠她自己。
两人几乎是同时现对方的,时泽在看到她的时候明显一愣,他盯着董慈看了许久,在确定自己的确没有认错后,巨大的喜悦在冲出眼眸。
“回国了?”董慈冲着他笑了笑,对于他的出现眼中没有惊得起太大的波澜,甚至带了少许的陌生。
“你不知道我回国吗?”时泽看出了她的变化,表情微微收敛。“我在回国后给你过消息,也曾给你打过电话,可是你从没接过。”
“我没有收到过一条你的消息。”话音微顿,董慈几乎是很快就反应过来是什么原因了,她没再解释什么,只是很小声的说道。“对不起。”
“这和你没关系的。”
这么多年没见,董慈越长越是动人,时泽对她柔和一笑,想要伸手拍拍她的脑袋,但到底还是停住了。“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董慈勉强一笑,“我希望会越来越好。”
没有了年少时的稚嫩不成熟,两个人坐在来聊天沉默的时间却更长了,在董慈准备离开的时候,时泽却忽然叫住了她。
“小慈,你在怪我吗?”
董慈平静的回头望他,苦笑道。“不怪。”
她有什么好怪的呢?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他想要去追求更高的梦,董慈就没有权利阻碍。
……
明明需要坐公交,可董慈最后硬是自己走回家的。见到时泽后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所以她也只能选择这样让自己放松。
五站的路程,说近不近,说远也不是特别远,然而大病初愈的董慈,在走到自家楼底下的时候,腿已经开始虚了。
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暗淡,太阳处在半落不落的状态,天空被晕染成了暖黄。这样一幅好景象,如何能和自己喜欢的人牵手走在马路上,一定是件很浪漫的事情。
董慈知道身后一直有人在跟着她,她也知道那人是谁,只是她始终没有回头,直到她进入楼道。
“小慈。”
景容还是忍不住了,他坐在车内紧紧地盯着董慈的背影,声音有些低哑。“可以回头看我一眼吗?”
董慈脊背挺的笔直,她将指尖插入手心中,淡淡的说道。“我不喜欢回头。”
“……”
董慈已经回家了,想必她妈妈一定给她准备好了饭菜,两人相依在一起,笑得甜蜜开心。
景容瘫在座椅上仰着脖子望着那扇窗,他一眨不眨的盯了许久,忽然笑了。
他的小慈真聪明,那句不喜欢回头,明显就是告诉他无论他再怎么补救,她都不会原谅他。
怎么可以这样呢?
景容微叹了一口气,他上挑的眉眼没有了以往的凌厉,此时竟显得有些寂凉。
……
董慈的工作仍旧没有着落,她开始有些着急了。虽然她工作经验不多,但专业强势,按理说不应该找不到工作。
这几日时泽时常会来看慈妈,有时候也会留下来吃饭,董慈总感觉他是在刻意靠近她。
“还没找到工作吗?”
在董慈送时泽走的时候,他把她叫了下来,指了指她手指上的纹身,淡淡说道。“我或许知道原因。”
董慈随着景容的视线低头,她摸了摸那处的皮肤,脑海中也有了一个模糊的想法,于是试探的问道。“和这个纹身有关?”
时泽点头,视线有些复杂的盯着那两个字母。“但凡有点名气的公司,看到这个标志应该都知道你是谁的人。”
他微微皱眉,像是想到了什么反感的事情。“而且他还把标志纹到了你无名指上,有点脑子的人看到它就能猜到你是景容的什么人。”
“小慈,他是在逼你,他想逼你回到他的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