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行半路，小白鹭的麻醉剂逐渐失效，疼醒过来，在石武怀中剧烈挣扎着。
石武几番安抚无效，只得将它送到了石毅怀中。
这“大家伙”发出的凄厉叫声，又惊到了两只胆小的麻雀，跟着发出“叽叽”的嘈杂声。
一时间，整个车厢里都充斥着尖锐到破音的鸟叫。
唯有红头吃蜂鸟淡定地扭过头去，慢慢梳理起自己的羽毛，没有去掺和它们的三重唱。
石毅一边给小白鹭顺毛，转移它的注意力，一边不忘将跌落在座椅上的麻雀捡起，以防被人不小心坐死，忙得不可开交。
“这到底你是湿地站的，还是我是湿地站的啊？”他没好气地捶了石武一下。
“能者多劳呗，谁让你讨它们喜欢。”石武小声嘟囔了一句，一边让侯金加快车速，一边给湿地站打电话，确认手术安排。
等越野车回到湿地站时，石毅已经被这几只鸟儿折腾得出了一身汗。
早早候在外面的救护人员赶忙迎了上来，一看这伤势，就无奈地摇了摇头：“翅膀保不住了，得截肢！”
石毅愣了愣，抱住小白鹭的手下意识地搂紧。
石武赶忙推了他一把：“阿毅，别发呆了，赶紧给刘医生。不然拖久了，这只小白鹭还有性命危险。”
石毅反应过来，道了声抱歉，将怀中的小白鹭递给了对方。
望着动物手术室紧闭的大门，石毅扭头看了看两肩上的“左右护法”，有些宽慰：“好在你们运气不错。”
处理好小白鹭的手术事宜，石武又联系救护人员，帮忙检查了那只红头吃蜂鸟，以及两只麻雀。
但是红头吃蜂鸟并不让其他人碰。
石毅几番安抚无效，只好直接将它拘在手里，一边顺毛，一边按照救护人员的指点，给它做检查。
“应该是翅膀有些拉伤，没有伤筋动骨，放我们站里养几天，就能达到放生条件。”
救护人员顿了顿，强调了一点：“最重要的是，它有回归自然的强烈欲望。”
轮到两只麻雀，倒是让人碰了，而且十分配合。
救护人员来回逗弄了一番，面色古怪：“又来了俩骗吃骗喝的。被救后有人投喂了吧？”
石毅了然：“它们没事？”
救护人员耸了耸肩膀：“谁知道呢？或许它们精神受创，有了飞行障碍，也说不定？”
说着，他叮嘱一旁的侯金：“放站里先养着。每天只给它们吃半饱，熬上几天，它们自己就会飞走了。”
这让石毅响起了自己小时候，救助过的一窝小刺猬。
最初是一只可怜兮兮地窝在门口，石毅心软，就给它喂了点儿碎苹果。
结果第二天，它拖家带口好几只，天天来蹭苹果吃。直到家里的苹果少得太快，被大人发现叫停，这场投喂才告一段落。
一开始，石毅还担心它们没人投喂会饿死。
直到后来，他亲眼看到那只小可爱，捕食了一条小蛇后，才知道：人家只是懒得自己动手，想找个长期饭票而已。
*
因为三小只没什么大碍，无需特别治疗，后续的饲养事宜便交给了侯金。
“毅哥，大白见到你，一定很高兴。”侯金推开小院子的大门，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便此起彼伏地传来。
想到有不少观众，一直关心着这只东方白鹳的健康，石毅征得了侯金的同意后，索性拿出无人机和手机，又开了场直播。
当他左肩红头吃蜂鸟，右肩两只小麻雀，造型拉风地出现在镜头前，弹幕里很快便飞过了一片[666]。
“大家好，我是石毅。这是我们上次来过的鸟类救助中心。”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排小房子。
“今天，我们要来回访一下上次救助的那只东方白鹳，大白！”
[水星星：大白先放到一边，主播你这造型怎么回事啊？鸟爬架成精？]
[蝉捕螳螂：还别说，上午才停了只猫头鹰，下午就“城头变幻大王旗”了。]
[乡愁留不住：右肩上那两只，是麻雀吧？当年还是“四害”之一呢，现在也要保护了。]
石毅瞥了眼弹幕，笑着揉了揉两只小胖啾的脑袋，为它们正名。
“麻雀早在1960年，就移出‘四害’之一了。它们虽然吃谷子，但更多的是吃昆虫，尤其是害虫，对于粮食生产可是益鸟……”
“在我国，麻雀一共有五种，而我们湘南省只有两种。我右肩上圆鼓鼓的这只，是树麻雀。体态略胖的那只，是山麻雀。”
当然，相比于司空见惯、颜值一般的麻雀，另一边的红头吃蜂鸟显然更受关注。
[北雁南飞打赏了一架皮划艇：主播左肩上的那只，应该是蓝喉蜂虎吧？很罕见的二级国保呢。真是太漂亮了！]
[秃然降临打赏了一架冲锋舟：啊啊啊，红头吃蜂鸟，我在河边蹲了三天都没拍到！没想到在这见着了。]
[桃花蜜：弹幕有些谜诶。你们说的是同一种鸟吗？]
石毅抬手，捋了捋鸟儿狭长的尾羽：“你们说这只？我们这里叫他红头吃蜂鸟！”
“名字很好记，红头是说的头羽红色。吃蜂鸟，就是指它喜欢吃蜜蜂。”
“当然，蓝喉蜂虎也是它。蓝喉说的是它喉羽的颜色。蜂虎，意思是蜜蜂的天敌。”
[宝石海星打赏了一架皮划艇：两种名字都很形象啊。不过我更喜欢蓝喉蜂虎，听起来有种霸气！]
[月儿弯弯打赏了一架竹筏：不愧有“华国最美小鸟”的美誉，太漂亮了！哪来的啊？]
石毅叹了口气：“今天上午的清网护鸟行动，其他组志愿者救出来，托我护送过来接受救助的。”
“除了它们仨，还有两只牛背鹭不幸死了，一只小白鹭的翅膀需要截肢。”
“三個架网捕鸟的，准备拿去卖钱，被逮了个正着。估计要罚不少钱。可能还要判缓刑。”
[青青草打赏了一架冲锋舟：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顺便一提，我今天把家里的厨师开了。]
[乐乐柠檬：就是那个有很多渠道的厨师吗？富婆姐姐，你应该稳住他，继续套取情报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