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8日,星期一。
许大茂一到轧钢厂,就发现公告栏前围了很多工人。
挤进去一看,原来公告栏上贴了一张大篇幅的告示。
通篇差不多有700来字,大概意思就是轧钢厂即将成立接待站,要腾出20个车间供小客人休息,后期再酌情增加。
第五、第六食堂即将作为小客人的专用食堂,第7食堂会作为后备。
同时轧钢厂生产计划会大幅度缩水,有些工人暂时停职留薪,再就是购置大批木板、草席、毛毯等生活物资...等等。
总之全文就突出一个精神,全力以赴,铺砖修路。
工人们在公告栏前围得水泄不通,都在那议论纷纷。
这天这么热,大家自然都想回家休息,不用干活还有钱拿,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这年头的人思想淳朴,如果不是看着这白纸黑字,根本不相信还有这种美事,就像周清雅之前不相信会有人吃饭睡觉还不用给钱一样,属于天方夜谭。
可这偏偏就是事实。
许大茂来到招待所,已经有辆大解放停在门口,正在卸货。
这是后勤部采购的毛毯、褥子、凉席等生活物资。
招待所的住宿环境自然比工厂车间好,洗漱方便,等到11月入冬后,还有煤炉,伙食也比大食堂好。
不过这里是留给体弱生病的客人住的,一间房间可以住四到五人。
分管住宿的副所长张涛嘴里叼着根烟,眯着眼看着招待所的职工往里搬东西,许大茂凑过去问道:“木板都准备好了吧?”
张涛点点头:“还是找给咱们做转盘那个木工师傅弄的,总共200块木板,都放在餐厅了,需要随时可以搬过来,怎么也不会让那些学生直接睡在地上。”
随即又道:“咱们燕京从10月底就差不多进入冬季了,到了11月末就进入严寒期,日平均气温只有零度,夜里气温经常能到零下十度,那些南方孩子受得了吗?”
“到时候再说,现在不还是夏天嘛。对了,跟招待所的人说,让大家今年尽量早点去买煤球,今年燕京会供煤不足,咱们所也尽量多囤积一些。”
张涛也明白这话里的意思,答应了一声。
来到以前生产部的办公小楼,这里已经划出了10个办公室,改为接待站的办公地点。
从10号一直到离京,许大茂都要在这里上班了。
接待组、政工组、生活组、供应组、财务组、安保组人员名单基本都已经定下,各种物资也已经到位,只等着10号红星轧钢厂接待站正式成立,再由接待总站划拨接待人数指标。
现在的来的人虽多,却没到后来那个地步,等到8月20号以后,人数才会井喷式增长。
下班回到家,秦京茹正在做饭,看起来心情很好,一脸的开心。
居然还在哼着歌,听这音调是《大海航行靠舵手》。
秦淮茹今天请假去街道接批评教育,把秦京茹也带上了,完事去给贾张氏送行,下午带她去做了备孕检查。
这时候还没有b超,宫腔镜等高科技的东西,就只能做一些血、肝、激素、妇科病、不孕抗体之类的检查。
下午去拿了结果,自然是一切正常。
秦京茹继承了他们老秦家“能生”的优良传统,按她的原话,她的姐姐们都是“照着四五个的生”。
不过这事她自然不会交代,只说去探视了贾张氏。
许大茂来了兴趣,问起这事。
“看守所的没让我进去,我姐一个人见的,说她婆婆才几天没见就老了好多,看着就像70多岁,哭的那叫一个伤心,边哭还一个劲地骂人,我姐出来的时候都被骂哭了。”
“你姐也是,明天就被送走了,还去看个什么劲,那不是找骂嘛!”特么的老虔婆,都到这步田地了还敢骂人。
“没办法,我也劝她别去来着,可我姐那人也挺倔的,说什么也要见最后一面...”
怎么说的像是一去不复返似的,不过要真能一去不复返才好。
正聊着,有人敲门。
开门一看是刘海中,应该是今天看到了公告,坐不住了。
这货一张胖脸上又是谄媚又是忐忑,搓着手不说话。
许大茂会意,带着他来到中庭。
“一大爷,您是想问工作安排的事?后天就知道了,到时候让您进安保组,专门负责维持秩序。”
刘海中大喜,还以为这是个好活,既能管人又威风。
正美着,却见许大茂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顿时老脸一红,嗫嚅道:“大茂,昨儿下午的事我也不知情,都是两个小兔崽子自个在外边捏鼓的,你也知道他俩见天儿不落家,净在外边晃荡。”
许大茂点点头,三言两语给打发走,回屋正准备吃饭,又听傻柱在外边叫。
傻柱这人除了找对象,一般是万事不求人,这会巴巴找上门来,不用说,八成还是对象的事。
果然,一见着许大茂就招呼:“没吃呢吧,走去我那儿吃,我弄了俩好菜,炒了个花生米。”
“哟,你傻柱居然主动请哥们吃饭,十多年头一遭啊,那这个面子我得给,走吧。”许大茂跟媳妇打了个招呼,二人一起往中院而去。
能压榨傻柱那是求之不得。
“怎么,于海棠今儿没来大院?”许大茂见傻柱一脸纠结的表情,又不主动开口,只得自己先问。
傻柱给倒上酒,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许大茂,你说女的是不是都特爱管着爷们?”
许大茂一愣,仔细观察了下这货的表情,试探道:“怎么,吵架了?”
“吵架倒是没有,昨儿下午不是出了那档子事嘛,你把那帮崽子赶走以后,她就一个劲叨叨个不停,我心烦没理她,她好像有点不高兴。”傻柱一口闷了一杯酒。
这下喝的急了点,老脸立马开始发红。
“那难怪她今儿没来呢。”许大茂恍然大悟。
“当时确实有点烦乎,可一整天没见着她吧,又感觉心里怪想的,你说她该不会是真生气了吧?”
这货燕京大爷的脾气哪去了。
不过也难怪,傻柱压根没正儿八经谈过,碰到高段位的对手自然被拿捏得死死的。
于海棠真是个中高手,情感拉扯的分寸把握的挺好。
趁着昨天有点不愉快,今天就顺势不来,估计是想给傻柱一个冷静期,毕竟二人政见不一样,性格也有点不合。
如果傻柱考虑好了,不准备继续下去,那她也没什么损失;可如果傻柱还有念想,主动去找,那就代表男方低了头,女方就占据了主动。
这姑娘24了还没结婚,也不知道在杨为民之前还有没有谈过,反正这一手挺高明的,属于进可攻退可守。
许大茂虽然是旁观者清,可没打算给傻柱支招,之前说好了找冉老师,现在单方面“毁约”,还指望咱给拿主意,想屁吃呢。
“这事呢,还是看娘们自身条件,条件好的有底气,脾气肯定大点;条件差的完全得仰仗爷们,自然没什么脾气,你想想娄晓娥和秦京茹就知道了。”
“于海棠是厂花,条件好,学历高,自然更难伺候,要想在人前有面儿,有些事能顺着就尽量顺着,还是昨天说的有得必有失,你自个想想?”
傻柱一听有理,也没话了。
许大茂不再说这个话题,二人小酌着讨论起厨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