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不动声色,转身环视一圈,找到李爱国便朝他走了过去。
二人分开还不到半分钟,这哥们也知道刚刚站在那盯人不行,也在车站里转悠。
“许同志,你还有什么事?”
“有情况,我看到两个贼,朝那边去了。”许大茂目光扫过那两个佛爷。
他俩正朝一辆公交车走去,看样子是准备上车。
李爱国都傻了,“是不是贼你一眼就看得出来?该不会是拿我打镲吧。”
“我这人记忆力好,以前在公交车上见过他们作案。”
李爱国正义感爆棚:“那你为什么不报警?”
“我怕麻烦成了吧,赶紧着,等会他俩上了车,车再一开,可就找不着人了。”许大茂翻了个白眼,有必要这么较真嘛。
两人朝那两个佛爷走去。
“我说你别老盯着他们俩,你就把他们当路人,用余光观察就行。保不齐他们还有同伙,被发现了就得歇菜。”
俗话说拿贼要拿赃,只有人赃并获,才能定扒手的罪。
所以得瞅准时机,一般扒手都是团体作案,一旦得手,很快就会把东西转移给别的同伙,以免给抓现行。
像刚刚李爱国那样不错眼珠地盯着,一旦被贼察觉到了,又怎么会出手,到时候捕快就成了陪游,只能干瞪眼。
那俩人上了辆无轨电车,一看果然是6路,从东直门到天桥。
许大茂小声道:“你赶紧上去,他俩一准会出手。”
李爱国有些犹豫,主要是他不确定许大茂说的是不是真的,如果没抓到现行,那就算是擅离工作岗位。
许大茂唯恐打草惊蛇,大声道:“你上车吧,我走了。”说罢朝李爱国使了个眼色扭头就走。
李爱国无奈,只得上车买票,死马全当活马医。
许大茂不愿意掺和,还有正事要办呢。
指点李爱国也只是想整那俩佛爷一把,能不能抓住跟他无关。
去候车厅叫上秦京茹,又等了10来分钟,昌平-东直门的公交车就进站了。
“妈,妈。”秦京茹一眼就看到了吴二丫,雀跃不已。
司机一下车就麻利地从车尾的梯子爬到车顶,开始往下边递行李,下边一群人在那等着接。
许大茂这次来对了,丈母娘提着两只鸡和一块肉,车顶上还有丝瓜、苦瓜、南瓜一大堆,都用草绳系着。
她倒是一点都没有晕车的迹象,招呼着把东西都接下来,边检查边道:“大茂,小六,辛苦你俩了,还巴巴跑来接我。”
许大茂笑道:“您客气了,东西都在这儿吧,那咱们走着?”
“都在呢,这师傅车开的稳,东西一点都没碰坏。说起来上次撩门帘儿还是20多年前呢。”
(燕京郊区人喜欢把城门比喻成门帘,撩门帘儿就是进城的意思。)
“这些东西城里都买得到,您带这么多来干嘛,大哥家日子不过啦?”
秦京茹看着一堆东西傻了眼,这些东西价值差不多得5,6块了,对于农村可是一笔不小的钱。
“公社民兵打了几头野猪,可以拿工分换肉和猪下水,每户最多换两斤。我跟你爸就换了两斤好肉,带来给你们尝尝,这玩意城里可买不到,鸡养着给你们下蛋吃。”
吴二丫脸上本来笑呵呵的,听闺女这么说忍不住瞪了她一眼,心里有点担心闺女只顾着娘家,女婿会不会有想法。
之前聘礼就给了101块钱,闺女两次回娘家又带了不少东西,却什么都没往城里带,二老便商量着把自己家那份野猪肉给带来,又弄了两只鸡。
当父母的心里怎么想许大茂门清,又哪里会在乎这个,当即笑道:“都是做爸妈的心意,好不容易带来的,咱们收着就是了。京茹,过来帮忙。”
把各种瓜在后座上绑好,又把鸡和肉挂在车把手上,打个招呼骑车先走,她俩自己搭公交车。
看女婿走远了,吴二丫才道:“我说小六,你平时说话要注点意,别老站在娘家这边,得多考虑夫家,不然大茂该不高兴了。”
秦京茹人情世故还是欠火候,有些不明白:“我什么时候没考虑夫家了?”
“我东西带都带来了,说两句好话就得,怎么还心疼起你大哥家了,你现在可是许家的人。”
“嗐,我还以为是什么呢,这种小事大茂根本不会往心里去,他对我可好了,您以后就知道了...”
看着自家闺女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吴二丫不禁暗叹这丫头上辈子是积了多大德,怎么就莫名其妙碰到个对她这么好的爷们。
许大茂把东西先拿回四合院,这回没碰到“门神”,想来是又去钓鱼了。
自家本来有个篾条编成的鸡笼,可两只鸡相继“壮烈”以后就没用了。
许大茂怕这两只鸡在家里拉屎,便去了趟菜窖把鸡笼拿出来冲洗一番,擦干净后把鸡腿上的绳子解开,往鸡笼里塞。
这两只鸡可能被绑的时间太长了,有些呆呆的,许大茂又去弄了点小米和水。
正忙活着,聋老太太走了过来、
“许小子,怎么还没去上班?前儿柱子那事谢谢你了。”
真是稀奇,这老“祖宗”也会说感谢的话,还是对着自己说?
许大茂抬头看了看太阳,“您客气了。”
聋老太太见他不愿意搭茬,又道:“这两只鸡养的挺好,一看就是个能下蛋的。”
许大茂对“下蛋”这俩字比较敏感,忍不住瞥了一眼老太太,只见她瘪着嘴,笑的还算慈祥,不像是暗讽的样子。
“老太太,您有什么事就请直说。”
聋老太太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直截了当地问:“你们几个都是年轻人,你最近跟柱子关系也不错,我想问问,你觉着柱子现在那个对象怎么样。”
本来答应了前天晚上一起吃饭的,可于海棠找个借口自己溜了,傻柱一个人跟聋老太太吃的饭。
这事许大茂知道,但是您不爽归不爽,这事问我,问得着吗。
怎么,觉得这对象不合您心意,想让我出手搅黄?
那您应该去找秦淮茹啊,她是专业的。
“我跟于海棠不熟,不是一个部门的,不过人家条件不错啊,要文化有文化,要长相有长相,傻柱能找上她算是高攀了。”
聋老太太知道许大茂是在应付她,可也没办法。
心中有些懊恼,她一向自诩看人准,没料到这次看走眼了。
看走眼归看走眼,但以她“老祖宗”的身份,自然不可能“纡尊降贵”去哈着许大茂。
本来两家关系就不好,没了娄晓娥这个“润滑剂”,就更没有和好的可能。
“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忙着,我媳妇来了。”
正好听见秦京茹说话的声音由远及近,许大茂顺势结束了谈话,朝两人迎了过去。
走的时候还听聋老太太在那念叨着:“娶妻娶德,这德才是最要紧的,纳妾才纳色呢......”
“这是一个三套院的四合院,是清朝的时候建的...”秦京茹边走边给吴二丫介绍着这个四合院,她其实也不是很了解,完全就是把她姐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吴二丫也没什么文化,根本说不出什么来,只能一个劲地说“好、干净、敞亮”之类的话。
等到了屋里,吴二丫就更拘束了,家里各种大气的实木家具、电风扇、收音机看得眼花,到处干干净净的,整个家透着那么股子温馨。
闺女说的“卫生间”也见识了。
这会农村都是旱厕,那条件就别提了,就连城里公共厕所的条件也不好,冬天冷,夏天味大蚊子多,有时还得排队。
“真是太方便了,干净卫生,夜壶都用不着,又清爽又省事。”
吴二丫赞不绝口,突然想起一事,忙小心翼翼地问:“要脱鞋不,我这鞋上泥巴挺多,一会把地板弄脏了。”
“不用,京茹,你招呼着,我得上班去了,马大爷那边都已经说好,你一会直接去铺床就行。一会多买点菜,晚上给咱妈接风。”
许大茂知道这种情况自己在场会让丈母娘不自在。
“得嘞,你就放心吧。”秦京茹满口答应。
“花那冤枉钱干嘛,随便弄点...”吴二丫还在客气,许大茂却已经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