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下班前特地在宿舍区转了一圈,个个车间都在闹腾,不是齐声朗读金句,就是唱红歌,精神头十足。
真不愧是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
只是还没看见傻柱,这货说是在南厂区扫大街,上午没见着人,下午也没见着。
又去往第五食堂去,现在才800来人,只需要动用一个食堂就够用。
食堂里熙熙攘攘,各个窗口都排上了队,窗口后那些学徒工拿馒头的、打粥的、打菜的,忙得不亦乐乎
刘海中带着两个人在食堂里转悠,看许大茂来了忙凑过来。
“许站长,有个事跟你反映一下。我发现有些学生耍滑头,喝了一碗粥,又跑到另外一个窗口再打一碗,这种行为算不算违规?”
这刘海中总想着搞点事情抖威风。
“不算吧,这又不是投机倒把。这粥跟水没什么区别,那些孩子也不容易,敞开肚子喝又能喝几碗,只要不扰乱秩序,你就别管了。”
刘海中点点头,又想起一件事:“许站长,有些学生在商量着明天写大报贴咱们厂,揭发傻柱浪费粮食的行为,还准备批逗他,这事咱们要不要阻止?”
许大茂心道这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啊,不然怎么这么快。
这些学生可是个个战斗力强悍,一点小事都能无限放大。
“当然不能阻止,只是要维持好秩序,约束他们只能文逗,不能武逗;要触及灵魂,不能触及皮肉。”
刘海中小眼睛一亮,傻柱吃瘪他可太乐意了。
正说着,听见有人叫“许师傅”,扭头一看是徐颖,这小丫头正朝他挥手。
尤凤霞和王欣跟她坐一张桌子。
刘海中意外道:“这里头还有你熟人?”
“前几天徐副主任不是来视察了嘛,这他孙女,来这儿体验艰苦的集体生活。”许大茂朝那边走去。
刘海中一阵羡慕嫉妒,想捧几句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得领着人走了。
许大茂走到餐桌旁一屁股坐下,一脸笑嘻嘻:“徐颖,觉着咱们轧钢厂伙食怎么样?”
徐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挺好的,你看她俩,一人买三个馒头,这都快吃完了。”
许大茂有些意外地看了两人一眼,食堂的饭菜不以盈利为目的,菜的分量足,这馒头也大。
秦京茹倒能吃的下三个,她农活干惯了,饭量大;可这俩十几岁的小姑娘居然也能吃三个,够厉害。
尤凤霞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王欣胆子却大,把食物咽下才说:“这菜里没油水,可不得多吃点,不然晚上饿得慌,又没带零嘴。”
徐颖知道许大茂是招待所所长,还专攻川菜,肯定能搞到油泼辣子。
但之前放了话要艰苦奋斗,这会又不好意思开口,便在尤凤霞耳边悄悄说:“帮我问他要点油泼辣子,这菜太淡了我实在吃不下去。”
许大茂一看徐颖那动作,就知道她要让尤凤霞帮忙提要求。
结合她是川省人,八成是想要辣椒面或者豆瓣酱一类味重的调料。
“你们吃着,我下班回家了。”
他不想被提要求,忙起身溜了。
尤凤霞还没来得及说,又不好追上去,只得说:“今天先凑合一顿呗,明天再找许师傅要。”
徐颖撇撇嘴,只得用粥把馒头往下送。
晚上轧钢厂给安排了一场红色电影,学生们看完都回车间了。
徐颖睡在硬木板上,只觉着硌得慌,一天没洗澡就感觉身上脏了,浑身哪哪都不舒服。
一个车间睡着80个人,有些女生还打呼噜,耳朵边又老有蚊子。
为了方便起夜,头顶上亮着个灯泡,虽然瓦数很小,可也照得人心烦意乱。
看看俩同伴,好像都已经睡着了。
都是干部子女,为什么她俩就能适应呢,难道是爷爷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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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大茂回到四合院,进了前院就见阎老西一脸嘚瑟地哼着歌,在那拾掇花花草草。
“二大爷,这是什么事这么高兴?”
阎老西奸笑两声,看样子有些幸灾乐祸,“傻柱被撸去扫大街,跟于莉的妹妹也没戏了,我这心里舒坦。”
“那可不是,傻柱跟于海棠吹了,那肯定得去找冉老师,他俩要成了,您就有红包拿。”
阎老西一脸不屑道:“合着冉老师成捡破烂的了。不过冉老师现在遭难了,在学校扫地呢。傻柱也扫地,他俩倒是挺般配。”
许大茂不想多说,打个招呼走了。
到了中院,看傻柱家的门居然还锁着,这货一天不见人影,不知道跑哪去了。
回到家,吴二丫在炒菜,倒没见着秦京茹。
“她在淮茹家,说是要学缝纫,俩人老糗在一块做连衣裙呢。饭也快得了,叫她回来吃饭。”
现在丈母娘在家,家务活就少了,学学裁缝也好,免得天天没事做。
秦淮茹还没下班,家里就小当和槐花在,秦京茹坐在那摆弄一件连衣裙,不过还是个半成品,没有下摆,袖子也没有缝上。
“哟,媳妇儿,这该不会是你做的吧,已经学会了?”
“哪有那么简单,用针线慢慢缝我倒是会,缝纫机就不行了,这玩意要反应快,我老跟不上。”
槐花在一边插嘴道:“这是我妈做的,这件做完了,还要给槐花和姐姐一人做一件呢。”
许大茂拿起这件半成品翻来覆去打量了一会,光看上部分,这件连衣裙和于海棠穿的那两件就有明显区别。
如今梦境里的时间正是盛夏,受后世审美影响,秦淮茹的缝纫风格也偏时尚,并没有完全随这个时代的大流。
这是一块白底黑点的料子,领口内翻,做成了一个小v领。
不知道袖口和下摆会是什么样的,想象一下媳妇穿这件连衣裙的样子,莫名有些期待。
秦京茹知道丈夫给了表姐一块料子,也没在意,说笑一会就回家吃饭。
许大茂特地让秦京茹先走,他落在后边,心念一动,隔空把一个信封送进抽屉。
信封里有200块钱,一些粮票、肉票和鸡蛋票。
眼瞅着也要成孩儿他妈了,这营养得跟上。
吃完饭,许大茂惦记着傻柱的事,来到中院一看,他家果然亮着灯。
上前敲门,傻柱的声音传来,听着好像心情特别差,“谁啊,还特么要接茬挤对我是吧。”
傻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打开门,脸上红通通的,好像在喝酒。
他一看是许大茂,顿时没好气道:“怎么着,你许副主任也是来看我笑话的?”
“没那闲工夫,提醒你个事,听不听随你。”
许大茂顿觉不爽,真以为哥们没脾气了。
“反正已经这样了,爱怎么地怎么地,有本事开除我,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傻柱驴脾气上来,一脸无所谓。
“得,算我多事。”许大茂扭头就走。
傻柱跑去找冉老师,想着她也在扫地,两人算是同病相怜,说不定能有共同语言。
再理想一点,没准还能趁虚而入。
结果冉秋叶自尊心很强,没遭难的时候对他尚能和颜悦色;乍一遭难却是异常敏感,反倒把他训斥了一顿。
关键是训斥的名正言顺,好家伙连教员的话都搬出来了,他根本无法反驳。
后来有个面相刻薄的老女人过来检查冉老师的工作态度,一看他不是本校的教职工,又给数落了一通。
傻柱吃了一鼻子灰,灰溜溜跑回来,在门口就被阎老西挤对,进院又被院里街坊一番明嘲暗讽,心里憋屈的要命。
见许大茂居然说走就走,有心叫住却拉不下脸,又气不顺懒得说话,关上门继续喝闷酒。
狗曰的傻柱又特么混不吝,真不知好歹,等着挨整吧。
许大茂心里暗骂。
他本来准备叫傻柱这几天先请假别去上班,等风头过了再说,反正又不会被开除。
到秦家门口把秦淮茹给叫了出来。
许大茂朝门里看了一眼,低声道:“你们家五屉柜里有个信封,你收好。”
秦淮茹心中感动,柔柔地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