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画当初对临时疫苗的事情很关注,知道申报临时疫苗专利的团队是姜鸿教授带领的团队,但是在临时疫苗发明人那一栏上,姜鸿的名字却没有排在第一位,排在第一位的是两个数字“44”,后面特地标明了我国国籍。
无数媒体前去采访姜鸿教授,得到的答案都是负责人拒绝接受所有采访。
因而迄今为止,人们都不知道“44”是男是女、姓甚名谁。
乔画没把江生和“44”联系起来,虽然江生看起来也很厉害,但是相比带领团队研究出临时疫苗的“44”来说,江生还是太年轻了点。
她就是觉得,江生很有可能在以上四家机构里的其中一家任职。
江生早在直升机上就猜到乔画不会轻易放弃挖掘自己的身份。
“你有这个闲工夫异想天开,不如先把肚子填饱。”江生掰开一支营养液塞进乔画手里。
“你想堵住我的嘴啊?行!”乔画乖乖喝下营养液。
平日里嫌弃得要死的东西,现在喝起来却别有一番滋味。浓缩的蔬菜汁和肉汤在嘴里爆开,让饿了一天一夜的乔画产生了极大的满足感。
东西一喝完,说话的欲望又开始膨胀。
“真不想聊这个话题吗?”乔画跟个小无赖似的,用眼神缠着江生,“都这种时候了,大家就真诚一点嘛。我要是不知道答案,我怕自己会死不瞑目。”
“不是还好好活着吗?”江生瞥了一眼昏睡不醒的宫野佑二,“等你哪天跟他一样了再来跟我说死不瞑目。”
乔画被他气笑了,“要不是打不过你,我现在就把你按在地上严刑逼供。”
“省点力气赶路吧。”江生学着乔画的样子盘腿坐在地上,大有一副老僧入定的架势。
乔画就是个闲不住的,这个话题聊死了就创造一个新的话题,“你有梦想吗?”
江生脸部肌肉抽搐了一下,不知道的还以为闭上眼睛就穿越回到了几百年前的选秀节目现场。
“你有?”江生配合的问了一句,就怕乔画还能想出更远古的话题。
说来好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他怎么会觉得她是个高冷话少的姑娘呢?分明就是个没话找话的小话痨。
提到梦想,乔画突然变得精神抖擞,“我的梦想特别朴实,就跟当年入行的时候一样,希望能早日找到新的垃圾治理方式。至于现在嘛……”
乔画眼底的光芒黯淡了几分,“努力活着吧。”
她问江生:“你觉得我们能活着走出这里吗?”
江生既不想给她一个充满希望的回答,也不想她赶到绝望,深思熟虑片刻之后,反问道:“鲁迅没告诉你?”
“没有呀”,乔画摇摇头,笑着说,“这事儿问鲁迅没用,恐怕得问鲁滨逊。”
江生被她跳跃的脑回路逗笑了,“照你这么说,那问星期五也行。”
“星期五是个好日子啊,熬过去就放假了……”
乔画鸡同鸭讲的话还没说完,对讲机里突然传来姜鸿的声音,“江生,你们可以出发了。”
“收到。”
江生和乔画一左一右扛起宫野佑二,刚走了两百米不到,对讲机又再一次响起——
“小江,你们那边到底有几剂临时疫苗?”
姜鸿的声音听起来很奇怪,紧张之中还带着一丝惶恐,和素来淡定的姜鸿教授简直判若两人。
几剂临时疫苗?
这问题问得有点莫名其妙。
乔画确认了一下兜里的余货,肯定道:“两剂啊,南歌刚给我的。”
江生察觉到那边的气氛不对,按着对讲机问:“出什么事儿了?”
弗西斯说:“我们这边多出了一支剂临时疫苗。”
江生问:“什么意思?”
那头传来高扬的解释:“这条路上有个被树叶遮住的坑,南歌掉进去之后发现了有一剂临时疫苗,一开始以为是从背包里掉出来的,打开背包才发现里头的临时疫苗一剂没少。”
南歌说:“我记得你们先前注射了两剂,然后我又给了你们两剂,但是不敢确定,所以找你们确定一下。”
乔画理清思路,“意思是……你们在这座岛上捡到了一剂临时疫苗?”
那头迟迟没有回复,估计是因为这事儿正在进行激烈的讨论。
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岛屿上,突然出现一剂未经使用的临时疫苗,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更诡异了。
乔画看向江生,夕阳的余晖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肩上,把白色的t恤染得五彩斑斓,她开玩笑似的问了一句,“不会真有别的倒霉蛋也落在这岛上了吧?”
江生打量着乔画,这人总有一副特殊本领,就是不管气氛多紧张,只要她一开口,准能缓和。
“在吗小江?”对讲机那头终于传来弗西斯的声音。
江生把对讲机调整成实时对话模式,“说。”
“这剂疫苗比正常的临时疫苗注射液少了3%左右。”
“这都能看出来?”乔画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临时疫苗,规格只有0.5毫升。能从这么少的剂量里用肉眼判断出少了3%,果然是天赋异禀。
江生对弗西斯的工作能力见怪不怪,波澜不惊地问道:“还有其他发现吗?”
“外包装和我们所使用的临时疫苗完全一样,成分需要检测分析才能得出结论。”
弗西斯说完,周青把话接过去:“我们没有相关检测仪。”
迫降的时候情况紧急,周青只来得及抓住其中一个背包,另一个放着重要报告和便携式真菌检测仪的手提包掉进海里尸骨无存。
“都有谁碰过?”江生问。
“我和南歌”,弗西斯回。
“把东西留在原地,做个记号,然后你们继续往前走”,江生说,“我们一会儿过去捡。”
“行。”
为了省电,江生立刻关闭实时通讯。
乔画:“这不是太阳能的吗?”
江生:“明天或许是个阴天。”
乔画瞥见迅速变暗的天色,不得不承认他的未雨绸缪很有必要。
“走吧。”江生不想耽搁时间,和乔画一起拖着宫野佑二朝前走去。
走了差不多六百米左右,终于在一颗参天大树的树干上发现了云玺留下的分节符以及一个箭头。
箭头所指的方向用碎石头围了一个三角形,里面放着一剂弗西斯他们发现的临时疫苗。
乔画用树枝掀开地上的落叶,确定里面没藏着蛇虫鼠蚁后,把宫野佑二放在那里,然后喘着粗气从兜里摸出南歌给的那两剂疫苗,蹲在三角形外认真对比,“看起来也没啥区别啊。”
“很累吗?”江生刚刚只顾着赶路,完全忘记了和自己一起扛着宫野佑二的人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
女孩子扶去额上的汗水,一点也不娇气地开着玩笑,“还好,就是被迫回忆了一下大学体测时的感觉。”
她把疫苗交给江生,“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区别。”
“肉眼看不出来。”江生说。
“那你还让他们把这个留下来干吗?”乔画伸手去捡那剂来路不明的疫苗,手腕突然被江生扣住。
江生看上去冷冰冰的,手心却很热,像个小暖炉,灼得乔画的手腕跟着烫了起来。
“你要是说不出原因,我就当你在占我便宜了。”乔画一动不动,任由他抓着自己,看起来不像被非礼的那个,倒像是调戏别人的那个。
江生闻言,扔烫手山芋似的松开了她的手腕。
乔画看到他捡起一片树叶裹住疫苗,瞬间福至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