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至深,天地一片沉寂,虽是仲夏,却带着一抹秋的萧瑟。葛家内,数道身影趁夜伏出,晃过岳关安排的哨兵,向郡守府奔驰而去。那郡守府内,戒备森严。唯恐夜里有恙,岳关与一众家将都是吊着十二分的精神,守在诸葛余人的厢房了,时不时地命人道假葛洪的厢房看看情况。“报!启禀郡守大人,没有异动!”
小兵跑进厢房,向岳关跪拜道。岳关点点头,看看时辰,不由得舒了口气,但仍然绷着脸,道:“再探,一定要密切……”他“关注”二字没有说话,整个郡守府忽然地动山摇了起来。两名小兵慌慌张张地跑进厢房,其中一人张嘴便连连唤道:“不好了!郡守大人!东边的法阵被人破坏了!”
“郡守大人!东南边的发展也被破坏了!”
另一人随后说道。岳关大惊,也来不及是何人所为,大手一招,喝道:“阿龙!留下照看余人师兄!其他人,给我走!”
他一声令下,大步而去,离开厢房,向外张望,就见府外火光冲天,整座庐陵郡郡城陷入了一片火海。“速速扑灭大火!”
岳关大海,连忙调配兵将,临场指挥,心头一抹疑虑涌起,连忙喝道:“阿虎,快却能够宁缺先生盯着葛家那三个!事出突然必有诡,葛家那三个一定有问题!”
他数道指令连番下达,众将士得令奔走。岳虎应了一声,正准备往厢房奔走,就听见府中传来一声咆哮,一头像豹子,头上有花纹,身子是白色的妖兽忽然出现,有目的性地扫过一种将士,直径扑向了岳关。岳关大喝一声,生生跺地,在地上定下阵眼,撑开法阵,当即执起一道法诀,打向那妖兽。可就在这个时候,那妖兽忽然消失不见,岳关隐约能够感到一抹不平凡的气,在空气中缓缓而动。下一刻,他面色一肃,手中法诀变化,高呼一声,“山河车!”
在身前筑起一道石墙,随后就看见那妖兽出现在石墙之外,不过数尺距离的地方,正挥动着利爪,向撕破碎纸一般,将那石墙瞬间击穿。“郡守大人!”
岳虎大骇,正要扑上前去,却被岳关大声喝住。“别过来!我没事!这是六阶妖兽‘孟极’!快请宁缺先生!”
岳关大喝一声。这凶兽的记载,古籍上有,它是一头能够隐身藏息的六阶妖兽,对他来说非常棘手,即便有八奇技之一的奇门遁甲傍身,他也没有赢的可能。“是!”
岳虎大声喊道,转过身去,就见半空有蓝光乍泄。此时此刻,茅宁缺正挥刀与人搏杀,而他的对手,正是那假葛洪。“你是什么人?”
茅宁缺冷着脸庞,注视着身前的陌生人。就在刚才,他一道看在这陌生人的胸膛,按理说这人怕是已经死了。可没过多久,这人便从地上爬了起来,胸前的伤已经痊愈。要不是留着一条刀疤,他都有点怀疑自己的刀法出了问题。眼前这人,穿着葛洪的衣服,却是另一张面孔,难道……茅宁缺似乎猜到了什么,这边瞥了杨拓一眼,道:“杨拓!我来制住他!”
说完,他便向那假葛洪扑了出去。假葛洪戏谑地笑了起来,道:“阁下修为高深,在下确实不敌。但阁下若是要杀在下,只怕也没那么容易。”
他大手一招,咬破手指,手中捏一法诀,厉声断喝,“醒神!”
然后从手中的符文里,唤出一头雀首、鹿身、蛇尾,身带豹纹,头有犄角的怪异凶兽。“六阶妖兽,山珲!”
杨拓和茅宁缺的眼,不由地瞪了起来。杨拓的脑子里晃过这妖兽的名字,那是巫蛊大典中妖兽篇的一些记载。眼前这妖兽,是一头可以呼风的妖兽,实力在六阶,也就是六道真境的武者的实力,虽然不及茅宁缺,但要茅宁缺分神对付,就显得很棘手了。“桀桀桀!”
假葛洪注视着杨拓和茅宁缺,随后指了指杨拓,从身边的山珲兽轻呼起来,道:去吧!杀了那小子!”
“吼!”
那山珲咆哮一声,遂应乐主人的指示,向杨拓扑了过去。茅宁缺当即一骇,正要扑身去救,却见假葛洪从袖口取出一柄短剑,拦在了身前。“这位老先生,所谓有仇不报非君子!刚才那一刀,您准备让我刺你那儿?”
假葛洪狰狞地大笑起来。在面对茅宁缺这样的高手,居然不退反进,手里扬着短剑,便朝茅宁缺的心头刺了过去。茅宁缺定睛看去,就见这假葛洪的身上,出现十八只眼睛,其中有一只闭上的,看上去极其邪乎,“哼!是视肉吧!你这家伙,是‘万物借相’的传人!”
他冷冷说道,腰身一转,手中借来的帝惊宝刀,微微一荡,便卸掉了假葛洪的剑势,然“噗嗤”刀,砍在了假葛洪的身上。霎时间,鲜血横飞。假葛洪当空坠落,砸在地上,却是哈哈大笑,缓缓地爬了起来,道:“似乎,遇到了了不得的人物啊!”
他站直了身子,方才那一刀又在瞬间治愈了。茅宁缺冷冷望去,就见假葛洪身上的十八只眼睛,又有一个缓缓地闭了起来。“连续砍你十九下!你就回复恢复不了了吧!”
茅宁缺横过刀去。他侵浸于刀道数十载,常常与连烽火连夜专研,虽然名气不够响亮,但绝对是连大人物都不敢忽视地存在。假葛洪被他连续砍中两刀,自然知道对方的厉害之处,当下面色一肃不由地认真起来。“再不认真起来,会被你砍死啊。”
假葛洪冷哼一声,大呼一声,“千岁!”
就见其背后顿生蓝光,一条披着蓝色鳞甲,像黄鳝一样的蛟鱼从蓝光中飞了出来。茅宁缺望着千岁,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古籍上有记载,视肉与千岁同生共存。“区区千岁,虽然是六阶妖兽一身鳞甲极难攻破。但你不会以为,它能够挡住我的刀吧!”
茅宁缺目色凌厉,刀上卷起一层盈盈而动的灵气,气势如山,惊得那假葛洪不由得颤抖了起来。假葛洪笑了笑,指了指茅宁缺的身后,道:“杀我?那小子就得陪葬!”
茅宁缺微微一怔,余光向后扫去,就见杨拓挥舞着傲寒,在那山珲的一阵猛攻下,半截身子已沾满了鲜血。“师伯!不要管我!我抗得住!莫要被那贼人乱了阵脚!”
杨拓高呼一声,随后怒视山珲手中傲寒应着主人的杀念,忍不住地颤抖起来。下一个,狂风呼啸。山珲张开大嘴,从口中吐出一道飓风,如刺入锥,向打了过去。杨拓感受着这山珲吐出的,脸上、身上、手上、腿上,都“噗哧噗哧”地撕开道道血痕。风,无形,极难防御。唯有以风克风!杨拓一直躲避、硬抗,在傲寒宝刀上蓄足磅礴灵气,然后大喝一声,“排山倒!”
手中宝刀当即横过,一股旋风顺势而起!只听一声狂怒的呼啸,两道狂烈的风绞在一起,彼此相互不让,愈演愈烈,然后“呼咻”的一声,冲上天际,杂带着地上的尘沙,形成一道直冲天际的土龙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