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鎏鋫打赏500起点币——这几天因为家里事,没太关注,道歉
贾母一手抚摸着史湘云,一手抚摸着贾宝玉,看向陈昭的眼神充满了欣赏:“昭哥的辽东之行,我也听得多了,果然文武双全,英武过人,连女真和厄罗斯的勇士都惧怕你,真是了不起——你说这一样是名门之后,咱们荣国府的孩子怎么就都文文弱弱的?”
这老太太感叹起来,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一般收不住了,再加上别人也不知道如何应对,只听她继续道:“读书能考中进士,练武能威慑蛮夷,可见读书和练武不冲突,要我说咱们的孩子们也不能文文弱弱的,这再有大造化,身子骨不结实的话,只怕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别人倒也罢了,李纨不由得红了眼圈。
她那个早死的丈夫贾珠当年也是读书人,还考中了秀才,正要考举人之际一命呜呼,只留下一个儿子贾兰。
偏偏这贾兰也是不结实的,动不动就三病五灾的,让人心里不踏实。
平时到也没多想,可老太太这么一说,李纨便觉得手脚冰凉寒彻骨髓。
“老太太!”
陈昭微微一笑:“辽东的建奴蹦跶不了几日了,待西北的厄罗斯被打垮之后,那边四海升平,海清河晏,还是需要读书人治理天下,且不说链二哥办理庶务了得,宝玉是有大造化的,我看环兄弟、兰儿将来必定有大出息的,老太太只需要坐享清福,每日高乐即可。”
贾母听了高兴地脸上都开花了,连连点头,旁边的邢夫人、王夫人也都露出了笑意,姐妹们也都陪着笑,连李纨听到眼前这位英武人儿夸她儿子,也是心中生出一丝喜气,知道眼前这位不断文武双全,还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
只这为人处世的老道,贾府众多男丁当中就没几个能比得上。
于是她忍不住又抬头细看那陈昭的形貌。
哪知道陈昭此时正要推出去,打了一个罗圈,眼睛正好瞧向李纨,四只眼睛竟又撞在了一处!
陈昭倒是没怎么着,那李纨便又触电似的垂下了臻首,只是不知为何,脑子里却全是陈昭蜂腰猿背的身形,心中更是冒出些不该有的念头:
若是自家那死鬼丈夫,不求他文武双全,只求他身强体健,如今自己那还用担心儿子早夭?
随即又想到,贾珠若真有这样的体格,又怎会早早离世,丢下自己孤苦一人、夜夜独眠?
这李纨本是个心如止水的寡妇,便是面对贾琏、宝玉这样的红粉公子,也是古井无波。
但是陈昭既有颜又有体格,文武双全之名传遍京城,古之周郎莫过于此,作为国子监祭酒的女儿,李纨不由得动了心弦。
恍惚间,李纨心中浮现出新婚夜,贾珠与自己情浓的时候,若是那贾珠换成眼前的陈昭……
阿弥陀佛!
李纨忙在心里默念了一声佛号,努力驱散那心中的‘邪念’。
又说了一会子话,贾母放陈昭出来,自去了后园子,跟着众人敬了寿星琏二嫂一杯。那边又开始行酒令,陈昭借口明儿还要去大理寺坐班,一轻轻推掉了。
倒是薛蟠奋勇上前,原本想搏个彩头,谁知接连抽了三四个酒令,全是生僻字词,薛蟠一个都不认识,谈何说典故行酒令?
幸好薛宝钗机警,不动声色地帮兄长补上,这才免了他出笑话。只是薛蟠被贾宝玉等人给捉住了,各种借口敬酒,薛呆子也是来者不拒,只往嘴里倒。
酒宴一番热闹,兄弟姐妹都拍手大笑,期间忽然不见了探春和凤姐,不过也只是耽误了一会儿,两人又出现了。
贾府的人一向是没心的,哪里会注意这一点,只有陈昭扫了一眼,看两人眼中似乎有泪痕,探春的衣服上似乎还有灰尘。
想了想,陈昭也没有说什么。
准备离开的时候,贾琏却把陈昭拉扯到一边,叹道:“三妹妹刚才向我下跪了,让我向你求个事。
“三妹妹?你说是探春姑娘?”陈昭微微一怔。
这探春容貌出众,精明能干,富有心机,能决断,有“玫瑰花”之诨名,是个性格刚烈的。
一般情况下,如果是为了自己,她哪怕在委屈,只怕也不会求人,更别说下跪了。
能让她这样的姑娘都要屈膝的,只怕只有一个人。
“可是为了环兄弟?”陈昭开口道。
“可不是。”贾琏叹了一口气:“环兄弟越来越不像话了,我这当哥哥的没少训斥了他,可他毕竟是二老爷家的,是赵姨娘屋里的,我也不好多说。”
原来贾环虽然和探春是同父同母的姐弟,却和探春不一样,从小是有赵姨娘带大,
这赵姨娘虽然颜色好,但却是通房丫头出身,一个粗鄙不堪的人物,在贾府中名主而实奴,凤姐曾说她:“糊涂油蒙了心,烂了舌头,不得好死的下作东西……也不想一想是奴儿,也配使两三个丫头!”
她虽是贾环的亲生母亲,却心底狭隘,恶毒自私,更加身份低微,没有什么修养,自己尚且如同泼妇一般,哪里能教贾环什么好,就只会挑唆他闹事,贾环因闹事挨了打,赵姨娘又不能出面为他作主撑腰,最后倒霉的总是贾环。
在这样的环境中教养出来的贾环,不出王夫人所料,就是一个猥琐下流的家伙,自然不得贾政喜欢,便对宝玉构不成威胁。
这贾环前几日也不知被谁带去了云芳斋,身上就带着六两银子,楞是叫了一桌上等席面和两个头牌姑娘!
结果到了关键时候,这贾环拿不出钱来,被几个龟奴堵在哪里吱哇乱叫。
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被几个浮浪子弟注意到,给他赎了账,却签了高利贷。
于是环老三便欠了人家一百两银子,人家要他还账。
他有什么办法?
只好缠着赵姨娘和探春。
这赵姨娘被他缠的没法,却只会边哭边骂。
而探春却是一个聪慧的,三言两语套出答案,却也生出了一丝绝望。
一百两银子,对于荣国府不算什么。
贾母他们高乐一番,一个鹌鹑蛋就是一两银子。
贾赦贾珍一顿酒,可不止五百两银子。
但是对于赵姨娘和探春来说,却是一个天文数字。
他们也不敢告诉贾政,生怕老爷一发脾气打死贾环。
所幸探春也不是傻子,立刻想到了陈昭。
于是便趁着这次凤姐生辰,抓住机会求了她一番。
凤姐平素也是喜欢探春的,知道探春为了弟弟好,便暗暗嘱托了贾琏。
“这种小事,倒是不难解决。但是帮了这一次,只怕还有下一次。咱们得想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让环老三改过自新才行。”陈昭微微一笑。
所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
贾宝玉和贾环都是荣国府贾政的儿子,可是从小受到的教育不一样。
贾宝玉是贾府嫡子,王夫人的亲生儿子,又是衔玉而生,自然被府里上下骄纵着,要山给山,要海给海,自然养成了金贵玉叶一般。
可贾环就没这个待遇了。
因为他娘是赵姨娘,是王夫人的“情敌”。
小妾出身不说,头上顶着几座大山,哪一座都得毕恭毕敬的供着。
谁都能欺负她两下,连奴才们都看不起她。
虽说赵姨娘生了一儿一女,可见是受到贾政宠爱的。
但是王夫人这个当家主母,却有的是办法收拾。谷
探春是个女孩,不会对宝玉造成威胁,将来若是嫁的好人家,说不得也能对宝玉有所助力。
所以王夫人用心抚养。
而贾环就不一样了。
一个庶子,每日当老鼠一般养活,眼不见心不烦到再其次。
最好是让他人见人烦。
这一点王夫人有办法。
赵姨娘本身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把她亲生儿子交给她自己抚养,保证养的“人物猥琐,举止粗糙”
这时间一长,这贾环心态大变,从不把赵姨娘当生母,赵姨娘说他一句,或无意中拿错一件东西给他,他就扭头爆筋,瞪着眼,冲她大发脾气。
这样的人,就算长成潘安,估计也没什么人会喜欢。
封建时代,大户人家的主母,一般都这样对待姨娘生的庶子。
这样长大成人的庶子,要么老实巴交的叫人欺负,要么举止猥琐的叫人讨厌。
极少有出人头地的。
王夫人当然不会赵姨娘的事就干出杀庶子泄愤的勾当,但想毁了贾环的前程又有什么难的?
每日里纵容他由着性子,做些四六不着的勾当,没几日的光景,小小一人儿竟成了赌档常客——连勾栏妓馆,也跟着人去瞧了个稀罕。
所以,他欠下巨额赌债,也就不足为怪了。
一开始,他还偷拿赵姨娘的私房钱去还债,偷光了之后就去找探春。
可是探春一个庶女小姐,就算是带刺的玫瑰花,也是困在大观园的,有什么本事替他还债?
亲娘的呵斥,亲姐的训斥,在贾环眼里,也不过是左耳进,右耳出。
此时此刻,荣国府的一个角落里,贾环截住了一个丫鬟,厉声道:“彩云,当初是你说的,但凡有难处,不妨来寻你帮忙?怎得,这真到了用你时,就给三爷哭起穷来了?!”
彩云是王夫人的贴身丫鬟。
也不知道是有恋童癖,还是猪油蒙了心,竟然对贾环有几分好感。
往常也偷偷摸摸的帮过他几回。
但是现在,却是一脸的为难,不禁哀声道:“三爷,我不过是个做下人的,便是存了些积蓄,也架不住您这三五回的讨要——不瞒您说,上回的银子还是我求了许久,才从鸳鸯那里借来的。”
贾环听了这话,激动的一把攥住了她的胳膊:“那就再去借啊!鸳鸯借过了,不是还有金钏么?不是还有袭人么?不是还有平儿么?你那姐姐彩霞在陈府,听说月钱不少,你在太太面前也是有脸面的,和那几个眼睛顶到天的大丫鬟关系都很好,他们都是主子家的得用人,肯定平时没少往身边捞好处……”
“环老三!”
一声厉喝,将贾环急切贪婪的表情顿时凝固在脸上。
只见贾琏身穿官服,气派非常,眼神冰寒,瞪着贾环,似乎很不得将他的舌头割掉。
“琏二哥。”
贾环一怔,心中升起了惧意,不由得松开了彩云的胳膊,颤声叫道。
贾琏这段时间和陈府的商社做生意,赚了大笔的银子,为大观园的建设贡献了大部分力量。。
尽管他面对老太太、贾赦夫妇和贾政夫妇依旧要尽孝道,但是却没人把贾琏当管家一般使唤了。
尤其是王夫人,近来见到贾琏都是笑脸应对。
贾琏走了过来,瞪了贾环几眼,就在他浑身发颤的时候,冷笑一声:“我竟不知道,败坏了老娘养老钱的环老三,竟然压榨起丫鬟们的体己了,真是好大的威风,好大的脸面啊!”
“二……二……二哥,我……我……”贾环嘴皮子直哆嗦,却说不出话来。
“在丫鬟面前不是挺狂的吗?在我面前怎么这般温柔了?还往常说自己是爷们,你是哪门子的爷们?”贾琏冷声喝道。
贾环被家里人骂的早就没皮没脸了,即使再怕贾琏,对他骂人的话却没放在心上。
那彩云却当即跪倒,急急说道:“琏二爷,三爷还小,被人蛊惑了心智,还请二哥看在一家人的份上,宽恕则个……”
“爷要在怎么做,用不着你这个丫鬟来教,你还是去伺候二太太去吧。”
贾琏冷冷的说了一句,便对贾环道:“环老三,你若是想一劳永逸的解决眼前这个难题,就跟我来!若是想继续这么人憎狗嫌的,等着被外面的人给砍手砍脚了,就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身子一晃,背着手就离开了。
贾环怎么办?
他当然不愿意被那帮放赌债的收拾了。
可是毕竟年少,又怕贾琏收拾他。
所以踌躇半响,咬牙切齿,眼神恍惚,不知道自己该干啥。
“三爷,奴婢劝你一句,还是跟着琏二爷过去吧,好歹是一家人,他又是赚大钱,不会拿着你这个弟弟坑。”彩云在一旁劝说道。
贾环眼前一亮。
对啊,琏二哥最近做大生意,莫非是想让自己入股,或者让自己做个管事,这样自己就能财源广进了。
“行了,爷要干什么,轮得着你教!”
贾环嘴里说道,然后两腿迈出,追着贾琏的脚步去了。
等贾环的身影走远了,彩云也站了起来,望着贾环的身影不知道看了多久,才低声叹了一口气,就要转身离开。
谁知道刚一转身,却猛然发现身后有一个人,不禁骇了一跳,差点叫出声来。
连忙定一定神,却是一个姑娘,消肩细腰长挑身材,鸭蛋脸面俊眼秀眉,顾盼神飞,文采精华,见之忘俗。
叫了一声:“三姑娘。”
正是贾探春。
贾探春看着彩云,叹了一口气,伸手握住彩云的双手,说道:“彩云姐姐,你真是受苦了。这点银子你拿着,就当环儿还你的。你也不宽裕。”
“三姑娘,奴婢用不着。”彩云不由得面红耳赤,拼命挣脱。
可是探春态度十分坚定,硬生生的塞到她手里,又道:“我知道你的心思,如今我已经请琏二哥拜托大理寺的陈大爷出手,让环儿往正途走,你若是等得,不妨就耐心等两年。”
说了这话,彩云脸色一紧,随即却更加红晕,眼睛也闪出希望来,口中只道:“有陈大爷出手,三爷定然是有前途的。”
说到这里,她患得患失的说道:“只是劳教俩月,不会把三爷病倒吧。”
探春一怔,随即笑了:“怎么会,环儿又不是薛家哥哥,只是受害者,没做坏人的勾当,哪里用得着去劳教?”
可是心里却不由得一阵打鼓:“不知陈大爷要如何收拾环儿,才能让他改过自新?不会真的像对待薛家哥哥那般吧?”
想到这里,到底有些忐忑不安,胡乱安慰了彩云几句,又急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