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帆本来只是来看个热闹,却不想林世燮也许是喝多了酒,直接便出言呵斥。
林世燮冲着那紫袍士子大声道:“我最看不得的便是你这等书生,读了几本书便自诩不凡,整日里对朝廷政策指手画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什么高见,其实不过是借着贬低朝廷吹嘘自己罢了,端是可恶!”
说着林世燮还感觉不过瘾,直接起身到楼下,当面对着那群士子。
林帆有些无奈,也只好跟着一起到楼下,挥手示意林一等护卫跟上。待会儿这群士子要是一时上头跟林世燮动了手,他们也好及时护卫。
林世燮走上前,几乎要撞上那紫袍青年才止步,恶狠狠道:“似你这般人整日里在这里蛊惑人心,诽谤朝廷,真该让官吏把你这种人统统抓起来去做苦役。”
那紫袍青年见林帆等一众人跟在身后,尤其是林一等护卫看起来训练有素,让他颇为忌惮林帆和林世燮二人的身份。
那紫袍青年故作镇定道:“我等士子不过在此地谈论时事罢了,阁下又何必恶语伤人呢?”
“恶语伤人?”林世燮轻蔑一笑,“今日若不是在洪都,我必定好好教训一下你,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祸从口出!”
那紫袍青年听了这些话极为气愤,但是又有些忌惮,只好道:“阁下此言好生霸气,不知可敢留下姓名,来日我也好好地跟阁下辩论一下孰是孰非。”
林世燮高傲道:“吾的名讳岂是你能随便知晓的,等什么时候你真的入朝为官自然会知晓,现在的你还不配。”
终究是林世燮还有些理智,知道不能随便宣扬身份,不然日后只怕少不了弹劾。
那紫袍青年却是没想到这一层,只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气愤道:“阁下竟如此目中无人,好!很好!来日再见,我必好好知晓一下阁下的名讳!”
说着那紫袍青年一挥袖子直接便转身离开了。
旁的围观的士子们见那紫袍青年离开,而林一等侍卫身上也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冷漠气息,便也都不再逗留,作鸟兽散。
只剩下那名叫吴卿言的士子还留在原地。
吴卿言走过来,先是一拜道:“今日便多谢阁下为我解围了。”
林世燮则是满不在乎道:“区区小事,不过举手之劳,主要是那人的言谈也让我十分不喜,整日里不务正业,大放厥词,也不知道圣贤书是不是都读到狗身上去了。”
吴卿言听这话也有些尴尬,自己今日也在此辩论,那这话骂的岂不是连自己也包括进去了。
不过吴卿言也很快调整过来,道:“那不如便由我请二位喝几杯酒,也算是聊表我的心意了。”
林帆直接出言拒绝道:“不过萍水相逢说了几句公道话罢了,不值得如此,我二人还有事便不多留了。”
林帆感觉这个吴卿言是猜到林帆二人有些身份便有意结交,但是林帆却没有什么认识外人的想法。一来林帆自己更爱一个人独来独往,不喜结交他人,二来现在林帆的身份也用不着费劲再去结交什么人。
说着,林帆便示意林世燮一起回楼上,林世燮也拎得清轻重,若是加上个外人,交谈上也多有不便,便也没说什么直接扭头跟上。
“二位请留步!”
身后的吴卿言有些着急,本是想有意认识一下二人,也算是结交些人脉,不想林帆竟一口回绝。
见林帆等人又回头投来询问的目光,吴卿言开口道。
“刚刚离开那名士子,名叫宋海程,生于官宦世家,天生神童,在整个南方士林中都颇有名气,今年春闱中必有他一席之地。阁下今日与他算是结下了梁子,日后还是要多加小心才是。”
林世燮看了吴卿言一眼,有些好笑道:“是吗?那我便知晓了,以后肯定多加小心。”
说着微微摇了摇头,在大魏惹了林帆和林世燮,该是那宋海程多加小心才是。
林帆也未说什么便离开了。
只留下身后那吴卿言微微有些后悔,这两人听到宋海程的家世却明显不放在心上,显然其身份比自己想的还要高,可惜错过了结识的好机会
林帆和林世燮一同回到楼上继续喝酒。
林世燮还问了一句有没有听过南方出名的宋氏家族。
林帆想了想,摇摇头,想来应该是什么不太出名的家族吧,在当地应该颇有些实力,但是跟林帆二人比起来还是不入流。
林世燮倒是有些好奇道:“摄政王对那两个士子所言是何看法?”
林帆倒是显得有些无所谓道:“看法?没什么看法?”
“是吗?”林世燮挠了挠头道,“我倒是觉得那两个士子都蛮不错的,那个什么宋海程虽说屁股有点歪,但是既然能闯出一些名声,而且得那么多士子拥护想来也算是一个人才,怎么摄政王倒好像是满不在意?”
林帆拿起一个酒杯,慢慢地尝了一口道:“不过是书生之见了吧,若是在从前见了,我或许还会对他们侧目相看,但是如今却是难入我之眼了。”
林帆也是有些感慨自己的变化,曾经刚出校门对什么事都还有些自己的热血,但是在这大魏呆了不算太长的时间,林帆却改变了许多。
譬如南方民乱,以前林帆便是完全站在百姓或者自认为是正义的一方,要么谴责乱贼,要么怪罪朝廷,但是如今林帆却实实在在地在领悟两方的不易。
民众受难,或许还受官吏盘剥,不得不反,只为生计。一切以维稳为主,朝廷不得不平叛,不然一切的秩序都会被打乱,为了维持稳定,甚至不惜要牺牲无辜的人,有时候也是无奈。
林帆不无唏嘘地感慨,为了多数的利益只能牺牲少数人的利益,这就是权衡利弊呀。
林世燮看着林帆的感慨不知为何,也不多问,只自顾自地闷头喝酒。
林帆看着街上热闹的景象不由地有些出神,来日之景如何,谁人又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