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江郡城。
“使者派出去了吗?”
“派出去了,派出去了,最近几日已经连发好几批使者了,元帅不必着急。”
“本帅怎么能不着急!”
陈胜焦躁地在大殿内走来走去,早在一个多月之前楚王就答应要出兵救援,可到了现在还是没有看见楚国的一兵一卒。
一个多月的时间,楚军就算是爬,也该从鄢水对面爬过来了。
陈胜忍不住看着自己刚修建的永安殿。
永安殿寄托着陈胜称王的希冀,在修建的时候虽然时间紧张,物资紧缺,但是陈胜还是竭尽所能地将其修筑得金碧辉煌。
永安,难道连几个月的安乐都守不住吗?陈胜这个时候也是止不住的失望。
“元帅!使者回来了,使者回来了!”
一个亲兵冲进大殿里对陈胜大喊道。
“使者回来了?使者现在何处?”陈胜大喜,连忙问道。
“使者刚进城门就被属下带来永安殿了,现在正在殿外等候,是否传他进……元帅,元帅!诶,靴子,元帅,靴子跑丢了!”
陈胜根本顾不上亲兵的话,一门心思朝殿外跑去,连自己的靴子跑丢了都没意识到。
刚跑出大殿就看见一人正风尘仆仆地站在殿门外。
陈胜上前兴奋地问道:“你是使者?你可曾见到楚王?楚王说何时会发兵啊?”
那人吞吞吐吐地说:“卑职是奉命出使楚国,也见到了楚王,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楚王可说楚军什么时候到九江来呀?”
那人直接跪倒在地,对着陈胜略带哭腔道:“楚王说不发兵了!”
“什么?”陈胜有些呆滞,道,“怎么可能?楚王的使者亲口告诉本帅楚王会发兵前来呀。”
“元帅!”那个使者道,“我等到了寿春之后,楚王就百般推脱不肯相见。只有令尹孙叔敖一直许诺楚国不日就会出兵,后来孙叔敖病死了,新的令尹公子申直接便将我等给撵出了寿春。还说让我等再不许踏入寿春。”
“无耻!无耻至极!”陈胜气得浑身发抖,“楚王竟然如此无耻,明明答应了出兵,此时竟然赖账。”
一直等待的楚军竟然不来了,陈胜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大殿内侍候的亲兵这个时候走上前对陈胜说道:“元帅,还是先把靴子穿上吧。楚王不可信,我张楚还有几十万人马,怎么会轻易败给魏人呢?”
陈胜低头看了看才发现自己的靴子丢了,听到亲兵的话,陈胜又自我鼓励道,对,我还有几十万兵马,一切还有希望。
正在陈胜自我鼓励的时候,一个小兵跑到了永安殿前。
那个小兵见到陈胜,大声禀报道:“元帅大事不好了!”
陈胜整理了一下心情,看那个小兵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皱眉道:“喊什么!这般样子在永安殿前大吼大叫成何体统?”
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小兵,陈胜道:“遇事不要太急躁,这般急躁能成什么大事。说吧,什么事?”
那小兵连忙道:“城门的守卫来报,说是遇到了前线跑回来的溃兵。那些溃兵说上将军败了!”
“败了?”
“对啊,惨败!上将军的人马几乎全军覆没,只跑回来零零散散的几千人。”
陈胜听得此话只感觉眼前一黑,顿时便是天旋地转,昏倒在了地上。
“元帅!”
亲兵们纷纷上前。
……
城外,汇合了周涛和展凌的人马,魏军浩浩荡荡地向九江郡城进发。
魏军近二十万人马排开了阵势,浩浩荡荡绵延数里,黑色的旗帜密集如林。大队的骑兵护翼在大军两侧,沉重的马蹄踏在大地上隆隆作响。
旌旗黑压压如同乌云,军阵中不时传来嘹亮的军歌。
前军一骑来到林帆面前禀报道:“禀王爷,司马错将军来报,此地距离九江郡城已不足十里,是否在此处安营。”
林帆见此地地处平坦、四周开阔,也适合驻扎,便下令道:“通知全军,就地扎营。”
魏军纷纷开始行动,步卒前去砍伐树木搭建营寨,骑兵则游弋护卫,防备敌军。
陈吉辅驾马前来,对林帆兴奋道:“王爷,我们是否要去前军看看那九江郡城的防备啊?”
“不好吧。”
林帆生性谨(怕)慎(死),向来对这种去敌军阵前观察敌情之类的事情就十分不感冒,林帆还是更喜欢待在大军护卫之中。
陈吉辅不断怂恿道:“王爷,这两军交战,身为主帅岂能不去探明敌情啊?老夫听闻古之名将可都有战前去查探敌军虚实的习惯啊。”
林帆瞥了陈吉辅一眼,道:“本王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哪个古之名将有这种习惯?怕是陈大人自己想去九江郡城外看看吧。”
陈吉辅被揭穿了也是脸不红心不跳:“王爷就说去不去吧。”
林帆拿这个老头也是没辙,只好带着陈吉辅一起去前营,不过还是事先叮嘱陈吉辅不许太过接近九江郡城,以免危险。
前营就驻扎在城外四五里的地方,在营中甚至能望见高大的城墙。
林帆带着亲卫到了前营,司马错不敢怠慢,亲自领着两千骑兵护卫林帆一行人。
浩浩荡荡地队伍就扑向了九江郡城,吓得城中的守卫连忙示警,大批的起义军士卒上了城墙,还匆匆忙忙搬运守城器械,整个城中都鸡飞狗跳。
城外的林帆等人则是轻松地观察着城防,陈吉辅更是极为兴奋,不停地询问司马错一些敌军的情况,司马错也是一一作答。
林帆看着陈吉辅那副样子不禁问道:“陈大人,看起来你是极为喜爱军伍啊,那为何你不去参军呢?”
魏国向来崇武,在魏国武夫的地位一点也不比书生低,魏国的从武之人也是诸国中最高的。
陈吉辅则是一叹道:“老夫年幼时有一邻居是教书先生,每日都与家母讲读书的好处。家母就认定了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强逼着老夫弃武从文。”
一大把年纪再回忆起来,陈吉辅还是带着满心的遗憾:“所以老夫也就只能做文官了,可惜了少年时梦想的马上杀敌、洒血疆场终究是不能办到了。”
“可我记得陈大人从前一直都在地方为官,为何不去军中做一推官或文书之类的呢?”林帆问道。
陈吉辅奇怪地看了林帆一眼道:“因为老夫参加科举时是状元啊!若是在地方为官将来才有机会官居宰相,历来军中出身的文官都没有拜相的。”
额,原来如此。
林帆不想跟陈吉辅说话,拨马直接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