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帆从右相的府邸走出来，右相亲自相送，林帆也是面含笑意地跟右相道别。
但是带着人走远之后，林帆脸上的笑容却是渐渐地消散。
这次的见面算不上成功，但是也谈不上失败，林帆自己在心里暗暗地盘算道。
右相这个老狐狸，到了最后一刻也是没有松口站队，显然是打算铁了心要做一个中立派了。
不过此行倒也不算是没有一点所得，也确定了这个老狐狸不会倒向封清宏，这下子倒是可以放下一些心了。
林帆还在细细回忆着在右相府中的每一句交谈。
其实在林帆的心里还隐隐有一层顾虑，如今是自己的左相斗起来了，那别的势力呢？
有没有人在暗中窥伺，甚至谋划着。
自己会不会成为别人手中的一个棋子而不自知呢？右相真的就是表面上看起来的这样不争不抢吗？
林帆抬头看天，只感觉这洪都的天跟自己刚来时不一样了。
刚开始感觉这里处处陌生，心中满是担忧，后来渐渐地熟悉了一些人和事，对这里有了依赖和感情。
但是如今，林帆只感觉是压抑和心累。
太多人有太多的的谋划了，似乎每个人都在算计，每个人都把眼睛放在别人身上，生怕被别人给算计了，林帆和这些人斗来斗去，有时候真的想放弃。
但是最后还是重新振作起来。
“王爷，这不是回王府的路啊。”
身后的林一提醒道。
林帆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地走上了另一条路。
“算了，时间不早了，就不回王府了。”林帆算了一下时间，连着耽搁了这么久，这个时候再回王府只怕待不了多久。就得再去上衙，所以干脆不回了。
“王爷，这个地方离陈吉甫大人的宅子不是太远。”林一提醒道。
林帆斟酌了一下，摇摇头说道：“此时去见陈吉甫还是太显眼了，还是再等几日吧。”
这个时候，林帆正在为陈吉甫的事情出力，但是这种堂而皇之去探望的事情还是最好不要做出来。
虽然说这种关系在市井百姓中都广为流传，但是其中真真假假，也不见得就有人当真，要是真的做的太明显，被坐实了也不好。
林帆其实还是很在意这些东西的，百姓心中的形象虽然看起来有点虚，但是很多时候都是有大用的。
……
这个时候的陈府，已经是闭门谢客了。
陈家的大门紧闭，陈家里的很多仆人都是忧心忡忡，实在是如今外面的风言风语太多了，所以让陈家都是愁云惨淡。
陈吉甫这个时候在家里倒是自得其乐，斟一壶酒，配上几个小菜，嘴里还时不时哼几句戏腔，看起来倒是悠然自得，一点都没有外人想象中的惶惶不可终日。
陈吉甫拿起酒杯浅浅地嘬了一口，说道：“老邓头，添酒！”
老邓头为难道：“老爷，你以前给自己定下了规矩，每日最多不过是喝四两酒的，这再喝下去就得过量了。”
陈吉甫闻言唏嘘了起来，说道：“好酒易得，但光阴易逝啊，想当年老夫也是千杯不倒的好汉，如今也只能是苦笑以对空杯了！”
老邓头把头深深埋下去，努力不让脸上的异样让陈吉甫看到。
当年陈吉甫也不是好汉，这个每日饮酒不过四两的规矩，就是陈吉甫年轻时酒喝多了去闹事，结果差点闯下大祸，后来才定下的。
当年陈吉甫不过是不到一斤的黄酒就发起了酒疯，要是换成烈酒，最多二三两就得倒下。
但是老邓头也习惯了陈吉甫喜欢吹牛的特点，甚至还会在一边捧哏，只不过这么多年了，老邓头有时候还是忍不住笑场。
陈吉甫不禁感慨道：“可惜了呀，这洪都里的戏曲和舞蹈百花阁还是首屈一指的呀，只可惜一会恐怕是再难以品鉴了，这可真是……”
“噗嗤！”
“可真的是遗……”
“噗嗤！”
陈吉甫回头看着老邓头，大怒道：“老邓，你在笑什么？啊？你在笑什么？你说清楚在笑什么？”
“没有啊。”老邓头无辜地说道，“老奴什么都没做。”
“胡说，老夫明明就听到你笑了，你抬起头来看着我，看着我！”陈吉甫坚持道。
老邓头抬起头，还是一脸无辜地说道：“老爷在说什么？老奴不知啊？”
陈吉甫也是有些怀疑了：“你真的没笑？”
“没笑！”老邓头斩钉截铁道，“决定没有，老爷一定是听错了！”
陈吉甫也是有些将信将疑，扭头接着感慨：“以后再想要找到像是柳姑娘那般擅长音律和曲艺的女子就更难了，真是人生一大憾事，老夫真的……”
“噗嗤！”
陈吉甫扭头看着老邓头一字一句道：“老邓头！”
“老爷你说。”
“你是不是以为老夫聋了，你辣么大的笑声，老夫不聋的话，很难听不见吧？”
老邓头有些止不住的笑意道：“可是，可是，可是老爷每次去百花阁之前都要服一剂大夫开的壮阳的药啊。”
老邓头的嘴角忍不住地出现了一个弧度，带着笑腔道：“难不成，探讨戏曲还得壮阳吗？”
陈吉甫也是忍不住老脸一红，说道：“这，这老夫可以发誓跟柳如是姑娘从未有过苟且之事，老夫跟她从来都是探讨琴艺和曲艺！”
老邓头嘀咕道：“那可说不定，百花阁的姑娘可多了，说不定跟其他多少姑娘有关系呢？”
陈吉甫也是恼羞成怒道：“老邓头，你别太猖狂，你再敢胡说，老夫就把你偷偷拿钱给隔壁刘寡妇的事情告诉你家婆娘！”
“别别别！”老邓头陪着笑说道，“老爷千万别，老奴全都是瞎说的，老奴你还不了解嘛，就是爱胡说八道，不用放在心上的，哈哈。”
见老邓头的老脸像菊花一样绽开，陈吉甫也是摇了摇头说道：“你呀，要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知道吗？”
“是是是，老爷说的对，嘿嘿。”
一时间，主仆是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