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蓟城。
燕王宫里正是歌舞升平、靡靡之音不断,宫中的舞姬穿着薄纱扭动着身躯,燕王喜坐在王座上欣赏着歌舞,眼神有些迷离。
“大王。”
相国高晏对着燕王喜轻轻叫道。
“啊,相国何事啊?”燕王喜酒喝得有些多了,说起话来有些含糊不清。
“是这样,大王。”高晏说道,“前段时日东莱郡的商人糜竺进献了一批美人和上好的珠玉,不知大王可还记得?”
“哦,是他呀,寡人还记得他。”
燕王喜回想了一下,想起了那个出手阔绰的豪商,上次一次性进献了大量的美人和珠宝,对燕王喜来说还是很少见的。
“怎么?他可是有何事要求寡人啊?”燕王喜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个糜竺是有事要相求,毕竟他可是身为燕王,燕国之内谁不是有求于他。
高晏笑了一下说道:“大王记得此人就好。”
“不过大王想岔了,那个糜竺不是有事要求大王,而是想再给大王进献一批宝物。”
“哦?”
燕王喜感觉到有些意外了,商人逐利,怎么会无缘无故的一直要给自己进献宝物呢?
燕王喜沉思了一下,说道:“高卿啊,你可知道此人的底细,他几次要进献宝物,却是无所求,寡人担心此人有别的图谋啊!”
燕王喜虽说是有些昏庸,也算是沉迷酒色,整日流连于后宫,但是毕竟也做了几年的燕王,对于很多事情还是了解的。
起码一个商人肯定不会是真的仰慕自己就一直送银子来的。
高晏笑着说道:“大王不必担心,这糜竺啊,其实也算是有求于大王的,只不过大王不知道罢了。”
“哦?有求于寡人为何不明说啊?”燕王喜问道。
“大王不知啊。”
高晏解释道:“这糜竺其实是东莱郡有名的海商,常年都通过海运与海外诸国通商。”
“通商的久了,在海上难免会发生一些事情,有些海盗就会专门劫掠这些海商,这个糜竺也是在其中深受其害。”
高晏对燕王喜恭维道:“大王是燕国之主,这大燕的水师可是天下一绝,在海上的水师可是无人能比的。”
“因此,这糜竺常常有求于我大燕的水师,庇佑他的船队,所以这糜竺才上赶着来给大王进献宝物啊。”
听到高晏如此说,燕王喜才算是恍然大悟,说道:“怪不得,原来如此。”
但是随后燕王喜想了想,问道:“高卿。”
“臣在。”
“你说这个海运真的很赚钱吗?”燕王喜有些犹豫地问道,“这个糜竺每次都出手阔绰,进献上来的宝物相当多啊。”
高晏哪里不知道燕王喜的心思,立马说道:“自是极为赚钱的行当了,大王有所不知,这在东莱郡、渤海郡等地有相当多人都是远洋海外啊,因海运一事不知道多少人赚了泼天的财务啊。”
高晏的话让燕王有些动心,对着高晏开始诉苦:“高卿啊,寡人这个燕王做的难啊。”
“先王留下了一个烂摊子,寡人是夙兴夜寐,日日忧思,为大燕呕心沥血才让大燕这些年缓了一些劲儿。”
“但是这些年跟魏国交战,魏兵残暴,我大燕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才抵御住魏人啊,这国库现在可谓是空空如也,就连将士的军饷都是紧巴巴的呀。”
“唉~”
听着燕王喜的话,不知道的人也许还真的以为燕王喜有多么勤政爱民呢。
其实燕王喜临朝的日子很少,也懒得处理朝政,一般都是敷衍了事,大部分时间都在饮酒作乐。
还有燕国的国库虽说是一直以来都不充盈,但是也没有像燕王喜在位一般紧张。
燕王喜即位之后,就开始大修陵寝,还重建了宫殿,征发民夫在蓟城外还修建了一个超大的宫殿,名义上是为国家祭祀用的天台,实则是一座行宫。
正是因为燕王喜好大喜功,贪图享乐,燕国这些年也是越来越混乱,国力急剧下降。
不是没有有识之士认识到这一点,而是燕王喜不愿意改变,只想着自己的安乐。
相国高晏也不是什么忠直之臣,能走上相国之位,一方面是靠着高晏在燕国的资历和他长袖善舞的政治手段,另一方面就是高晏善于揣摩上意,溜须拍马的能力了。
高晏立马就领会到了燕王喜的意思,说道:“老臣深知大王的不易,也知道我大燕的困境。”
“老臣有一策,可1缓解我大燕国库之难。”
燕王喜看着高晏问道:“相国有何种办法,快快说来。”
高晏对燕王喜深深一拜道:“大王可将海运收归国有,一切改为官办,使其中所获之利全部归于国库。”
“啊,这?”
燕王喜故作犹豫道:“可是这般岂不是与民争利啊,这样一来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因此而受害,不妥,不妥啊。”
“大王!”
高晏深知燕王喜这就是在故作姿态,因此坚定道:“大王所为皆是为了大燕,此举也许会让大王背上骂名,但是却是为了大燕啊,大王!”
燕王喜叹息了一声道:“都是为了大燕,寡人就是背上这骂名又如何。”
“高卿。”
“臣在。”
“你接下来便派一些人手悄悄地去探查一下各地海运的情况。”燕王喜嘱咐道,“注意不要走漏了风声。”
“臣明白。”高晏当然知道这些,要是被人提起知道了,还不知道那些海商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要知道虽说商人地位低下,但是商人手上聚集了大量的财富,慢慢的还是获得了不小的政治地位,在很多地方都是既富且贵。
“对了,还有那个糜竺。”燕王喜有些犹豫。
毕竟收下了不少那个糜竺进献的好处,若是就这般不管不问,在燕王喜看来还是不太好的。
高晏立马接话道:“臣亲自去跟他见一面,向他说明大王的苦心,相比他肯定能理解大王的苦心的。”
“还有嘛,这接下来若是朝廷接手了海运,也少不了用一些有经验的人,臣倒是觉得不如给他一个官职……”
燕王喜满意地点点头说道:“那便一切都交给高卿了。”
今日能议定这么一件大事,而且是很可能解决国库空虚问题的大事,燕王喜兴致很高。
“来,上酒!奏乐!”
燕王喜开始接着推杯换盏,另一边则是在暗暗盘算要是能把这海运给收归朝廷的话,岂不是能再建一座宫殿了。
上次修的那个宫殿,住了一年燕王喜也有些腻了,还不如再换一个。
就在燕王喜思虑的时候,一个太监进来说道:“启禀大王,上大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