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开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说道:“老夫也不愿大燕此时再遭战祸,但是魏赵两国对我大燕虎视眈眈,大王却……,唉!”
太子丹看着秦开问道:“我也听闻魏国有动兵南方的意思,先生难道认为魏国会两面开战吗?”
秦开看着太子丹说道:“太子久居深宫,对魏国不甚了解。”
“魏国之富裕,冠绝天下,魏人尚武之风气更是蓬勃,魏国若是想两面开战绝非没有可能,太子不可掉以轻心啊。”
“先生说的这些,丹也有所耳闻。”
太子丹轻轻地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轻声道:“先生觉得我大燕可有与魏国修好之可能?”
秦开有些惊讶地问道:“太子何出此言?这魏燕两国是生死大敌,彼此交战数百年,早已是结下了深深的仇怨,怎么可能互相修好呢?”
“我知道魏燕是世仇。”
太子丹来回踱步道:“但是如今之局势,是赵国对我大燕有所图谋,魏国反倒是将目光都放在了南方诸国身上,要是能与魏国修好,岂不是能为我大燕争取时间。”
看着秦开皱着的眉头,太子丹接着说道:“至于魏燕两国之交恶,毕竟是旧怨,昔日魏玄宗征伐四方,我大燕不也是不得不放下脸面,向魏国称臣吗?”
“如今大燕局势之危殆,已经不下于当年了,为何不能向魏国暂且示弱,以换取我大燕的安宁呢?”
太子丹的话让秦开陷入了沉思。
秦开沉吟了一段时间,犹豫道:“太子的意思是我大燕要向魏国称臣吗?这样一来会不会让臣民对大燕朝廷有所非议啊?”
“再说了,大王会同意这件事情吗?”
太子丹接话道:“如今的局势如先生所言,已经不容大燕再犹豫了,是面临灭国之危险,还是一时隐忍换取大燕的安宁呢?”
秦开沉吟不语。
太子丹说道:“赵国才是此刻最想跟我大燕开战的国家,只要我们能劝动魏国不对大燕动兵,那单凭一个赵国还是很难对大燕造成太多威胁的。”
秦开想了想说道:“但是毕竟是世仇,当初魏玄宗之所以能逼迫我大燕称臣,也是大兵压境,我大燕不得以而为之。”
“此次若是未开一战便称臣,大王恐怕不会答应啊!”
太子丹劝说道:“若是真的开了战端,只怕魏国不肯善罢甘休,还是早日议定此事为好,不然到时候兵临城下,还不知道要答应多少条件才行。”
“至于父王。”太子丹顿了顿,说道,“丹相信父王不会反对此事的。”
秦开闻言一拍脑袋,也是,要说丢的是大燕的脸面,自家这位燕王倒是不一定会有多在乎这些,只要能求得安稳,必然会答应下来的。
秦开思索了一下说道:“但是国内的百姓是否会同意对魏国称臣呢?两国交战数百年结下了血海深仇,谁家没有几个死在魏国人手上的亲人呢?”
“要是引起了国内民众的暴动,岂不是更加麻烦?”
太子丹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要向魏国示好不见得就一定要称臣,这件事也还有余地,还得看魏国究竟是何种态度。”
秦开见太子丹避而不谈就知道太子丹的态度了。
幽燕多慷慨悲壮之士,当初燕国是最后一个向魏国称臣的,要不是当时的赵国、鲁国等大国都纷纷向魏国称臣,燕国又被逼到了绝路上,燕国真不见得会向魏国称臣。
燕国的贵族也许已经失去了血性,愿意苟全自身,但是燕国的百姓却不见得会放任如此的事情。
真的到了燕国再度称臣的那一天,国内还不知道会闹出多大的事情来,要知道当时向魏国称臣的燕僖王一直到现在都在燕国的耻辱柱上呢。
但是太子丹所担心的事情还是燕国现在的存亡,像是秦开、乐毅等人其实都察觉到了燕国目前所面临的危机,也都试图去挽救燕国。
但是无奈于现在的燕国其实国力已经是相当弱,国内矛盾重重,积攒下来的问题不知道有多少。
想要改变现状谈何容易?
加上如今的燕王喜贪图享乐,不理朝政,指望他去在燕国掀起一场大的改革显然是不现实的,而且涉及到了方方面面的问题,身为臣子的秦开等人也是很难去处置这些事情的。
但是燕王喜在很多事情上又不愿意去变革,甚至是放任一些奸佞把控燕国的朝政,这就使得燕国这些年的朝局可谓是乌烟瘴气。
秦开接着说道:“太子,那上将军乐毅传来的消息说是希望继续增加兵力的事情,太子是如何想的?”
太子丹思考了一下说道:“若是乐毅将军真的要征收新兵的话,也许可以不经过朝廷。”
“不经过朝廷?”秦开有些疑问。
太子丹咳嗽了一声说道:“军伍之中不是向来都有不少的辅兵、民夫之类的人嘛,只要在征调民夫的时候稍稍多征调一些,然后暗地里将这些人换成正卒就是了。”
“还有各地的郡兵,可以将乐毅将军手下的人马与郡兵轮换一部分,然后……”
迎着秦开的略显惊奇的眼神,太子丹有些局促道:“丹都是为了大燕考虑的,其中也许有些不合规矩,但是确实可解眼下的难题。”
秦开看着太子丹说道:“老夫不是迂腐之人,使些手段老夫也没什么好指责的,就是,这些手段都是太子自己想出来的吗?”
太子丹犹豫了一下说道:“并非是丹自己所想。”
“全是从这个里面学来的。”太子丹指着一些奏本说道,“这奏本上呈奏了不少贪官污吏的所为,丹真的是大开眼界,也受益匪浅啊。”
太子丹的语气也有些气愤道:“那些贪官污吏有不少都是用这些手段去鱼肉百姓的,他们的手段比起丹来说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大燕的国力就是被这些人给一点点败坏掉的。”
太子丹随之更加气愤地说道:“不仅仅是如此,有不少的贪官污吏被追查之下锒铛入狱之后,只要给相国送上一笔银子就可以逍遥法外了。”
“甚至是有些人在出狱之后,再多花些银子就能再出任官职,可想而知这些人在任上会是何等的穷凶极恶地去搜刮百姓,多少百姓因此家破人亡。”
秦开听着太子丹的话沉默不已。
太子丹还在发泄着:“可是父王呢?他还在自己修筑的奢华的宫殿里跟高晏那个奸臣享乐,完全不顾大燕百姓的死活,完全不过大燕的败亡将近啊!”
秦开听着这些话,仰天长叹道:“昔日大王也是励精图治,不知为何修现在就到了如此地步?”
说着,秦开看向了太子丹说道:“太子切莫为之太过伤心,等来日,等太子继位必定可以重振我大燕的威势。”
太子丹拱手一礼道:“丹必为我大燕重振国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