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乱拍！”文静小声提醒道，“在人家地盘上，不要做这些讨厌的事儿！”
“有备无患嘛！”我嘴上对付着，手里却没停。
文静瞪了他一眼，发现我还是我行我素。
索性不管了。
“陈辉，别过分了！”崔丽提醒道，“这块地不是小事儿。”
在来的路上，文静已经把大概的状况跟我说了说。
没指望我能拿出什么主意，聊备一格而已。
这块地是三年前鼎信集团拿下的。
打算用作商业开发。
拍卖成功后，地块上最大的一个问题，就是隶属于中油公司的百勤加油站。
加油站的经理陆明，是个滚刀肉。
几次搬迁谈判，扯皮许久都没有结果。
所以，地块的开发就搁置了。
眼看着就到了五年的期限。
如果再不能顺利开工，地块开发权收回，拿地的钱就等于白白浪费。
关键是，这是文静的父亲文成峰一手促成的。
地能不能顺利投入使用，直接关系到文成峰在集团里的名声和地位。
目前文成峰现在在疗养院里住着，文静就更不能后退。
“这块地不管怎样，都要快速开工！”文静喃喃道，“我不能给父亲丢人！”
我心中暗暗叹息。
说得容易。
中油公司那是国企。
这加油站墩在那块地上已经有小十年了。
手续？
自然是没有的！
但是地方上也不好和中油闹得太僵。
毕竟，中油在省里还有其他项目。
算是投资方的大爷。
地方上可得罪不起。
后来，地方上想了个招，把这块地盘出去。
自信满满的鼎信接了锅。
那就由鼎信和中油去打对头。
地方好不容易把我摘了出来。
剩下的，就是一家国企分公司和一家省内大集团之间打擂台了。
这一打，就是三年。
“陈辉你要记住，中油公司是国企，很强势。你千万不要闹出幺蛾子来，到时候人家不给面子！”文静皱着眉头，一再提醒。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总觉得我这是要搞事情。
我淡淡一笑：“文总，你叫我来不就是想让我想办法么？我想问你点儿事……”
“说！”文静没好气儿道。
“这三年里，咱们集团就没和中油接触过？”
“怎么可能？每年都要接触四五次！”
“中油给咱们面子了么？”我反问道。
文静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我俩手一摊：“那就是没给面子咯！那我就不明白了，既然我们客客气气的来，他也不给面子，我们为什么还不能玩点儿幺蛾子？”
文静不吭声。
崔丽则欲言又止。
我看了一眼不远处几位绷着脸的保安，小声道：“很明显，他们就是想拖，你再委婉也没有用，必须对症下药！”
“行了，我知道了！”文静毫无耐心。
“陈辉，你不了解情况，这个事儿有快十年了，是上上任中油经理留下的，这一任……”崔丽点到为止。
“那就是新官不理旧账呗？”我双手插在裤兜。
内心呵呵。
中油公司已经很明显得在耍赖。
如果无法取得突破，鼎信集团就要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
就算鼎信家大业大，也不可能无视这几个亿。
所以啊，这女人就是个矛盾的复合体。
一边觉得她精明强干。
另一边又有些不够灵活变通。
在一层大厅靠里面的位置，鼎信集团房地产公司的老总赵洪亮等候多时了。
地块如果拿下，肯定是交给集团下属的房地产公司去运作。
赵洪亮当仁不让。
崔丽为赵洪亮和我做了介绍。
当听说我只是办公室一个新晋人员的时候，赵洪亮多看了我几眼。
一般来说，陪着总裁的办公室人员，最起码也应该是副主任。
也就是杨山。
今天竟然找来一个新人。
得多留心一下。
保不齐以后这我就成了总办副主任了。
一行四人，还没上电梯，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笑吟吟得朝我们迎了过来。
“这是中油公司办公室主任李光明。”崔丽提升提示我。
我扫了一眼对方锃亮没毛的脑袋，心想，还真是挺光明。
“文总，十分抱歉啊，我们张总上午有个会，各位要等一会儿！”李光明抹抹额头的汗水。
“没事！”文静很大度得摆摆手，“我等他。”
“那先到会客室坐坐吧！”李光明悄悄松了口气。
那里，有一位公司副总等候。
接待文静这样的集团老总，最起码得有差不多级别的人员。
而他李光明，得来回跑腿，汇报状况。
……
“鼎信的老总来了？”
中油公司老总，张杰，是一个干练的中年人。
他用一块绒布慢慢擦拭着手机屏，抬眼看着李光明问道。
这里，是他的办公室。
办公室，只有他们俩。
“来了，刘副总陪着喝茶聊天！”李光明赔笑道，“张总，您就这么晾着她？”
“嘁！”张杰哼了一声，“晾着就晾着了，反正地方求着我们中油。”
“再说了，这百勤加油站的事儿，又不是我来之后才有的，有本事找十年前的老总打官司去！”
李光明无奈道：“张总，百勤那个站，毕竟没有手续啊！”
张杰把绒布一扔，皱眉道：“没手续的多了，不差我们一个……”
做什么事都是需要耐心和时间成本的。
在张杰看来，只要鼎信集团的耐心耗尽，地块开发权被收回，加油站自然就稳如泰山。
……
接待室内。
茶水已经换了两拨。
“张总还没开完会？”文静的眉宇之间，都是不爽。
事情到了这一步，文静心头的火儿，也快压不住了。
没错，中油公司家大业大，机构遍及全国。
地方上也求着你。
但是我鼎信也不是好欺负的。
大不了对薄公堂。
我鼎信的律师团也不是吃素的。
“应该……快结束了吧！”被迫来陪客的副总，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这次是总公司的视频会议，我……也不好说。我叫人去看看！”
一旁的鼎信房地产老总赵洪亮心底微微叹息。
鼎信能不能搞定中油公司？
他不看好。
人家是国企。
是财神爷。
文总这是第几次出面了？
够呛！
“既然还没开完，我继续等！”文静吸了吸气，微笑道。
她知道，这一趟一定不顺利。
这不，就被人直接晾在这里。
而且，她还得稳稳当当，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堂堂集团老总，被人当成猴子一样耍着。
这种感觉糟透了。
崔丽和我挨着坐。
她低声道：“看到了吧，有些麻烦根本没法解决。就算你有办法，人都见不到，能怎么办？”
赵洪亮也轻声叹息道：“这每天都是真金白银的损失啊！”
我忽然站起身。
一屋子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我身上。
“有事儿？”文静眉头微皱，问了一句。
带我来，只是她昨天临时起意。
不是说我办法多，能办事儿么？
那就领过来看看。
但是，人都见不到，我自然也没用。
“我出去一趟，卫生间怎么走？”我笑着说。
“出门，往左拐！”李光明起身笑道。
“大家继续聊！”我摆摆手，溜溜达达出门了。
文静有点儿头疼。
出了门，我就辨明方向，向上一层走去。
记忆如果没错，上面一层，应该有分公司的办公室。
现在，办公室主任李光明正在陪着文总喝茶。
机会，稍纵即逝。
不坐电梯，我直接一路小跑上楼梯，来到分公司办公室门口。
门开着，一个妹子正在打字。
敲了敲门。
“您好？有事？”
妹子长相很周正，姿态也不错。
估计是经过礼仪培训的。
我暗暗感叹。
不愧是中油公司的地方分公司，办公室文员质量都这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