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苏老爷子心善,家里又不缺那一口吃的,是不会让苏幽幽跟着一起进门,苏幽幽娘亲再嫁时,她已经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纪,进了门就可以不花一点粮食拿到聘礼,这么划算的买卖不是个傻子都能算的出来。
苏老爷子从一开始的面无表情,再到现在的愤恨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这件事就不用你们操心了,你们就说,要干什么才同意和离,还有孩子我们带走?”
林婆子大眼一瞪:“和离可以,想带着孩子走没门。”
林家成把事跟她说了,县里有富户家的千金看上了他,碍于有了正妻,千金爹不同意。这几日一直商量着怎么才能把苏幽幽这个贱丫头赶走呢,这会儿到是她提出来了。
生的孩子虽是个赔钱货,可不能让乡里乡亲戳着自家的脊梁骨不是,这件事她坚决不会妥协的。
苏其庆也怒了,没想到这一家人会那么难缠,他捡起地上的菜刀,指向林家成的脸,气愤不已,“林家成,不要惹我,不然我自个不小心弄破了你的脸!”八壹中文網
林家成吓的身子一颤,往林婆子身后躲了又躲,可无论怎么躲,都躲不掉近在眼前发出寒光的大刀,他紧紧抓着林婆子的衣袖:“娘,娘,娘!”
林婆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大叫道:“住手,给我住手!”
林爷子在一旁看的干着急,想上去又不敢,怕刀剑无眼,伤到了自己,他急急的喊道:“你们这么干是违法的,我儿有功名在身,出了半点差池,你们也别想好过。”
他是个非常怕死的人,特别是到了这把年纪,就更怕了。
苏其庆套了掏耳朵,无所谓的道:“既然你们不让我妹妹带着娃儿走,我妹妹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
苏其庆掏耳朵这一举动,像及了打劫时的山匪,匪里匪气的。
苏暖忍不住笑出声,瞥见所有人都看向她,不好意思捂住了嘴。一起生活几个月,苏暖第一次见二伯的这副模样,实在是忍不住啊。
林家成怕苏其庆真的下手,他哭着大喊:“爹娘,让她们走,让她们走!”
他是真怕了,那一老一少打他时的那股狠劲,真像是要他命的架势,要是不让她们走,自己以后会变成什么样都不知道,他可不想自己辛辛苦苦一辈子,就那么没了。
林婆子到是不以为然,苏老爷子是大夫,家里又供着好几个读书人,是不可能干这种事的,她正要反驳呢,被林爷子瞪了回去,他道:“成,你们带着她娘俩走可以,但是都给我们些银子,这些银子是她们走后那些骂名的赔偿。”
林爷子想过了,他们本就在想着法子赶苏幽幽走,好娶富户家的千金,而且自家儿子是秀才,料那些无知的村民也不敢骂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同意了这件事,对他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一来苏幽幽走了,二来还能免费得到一笔银子,可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苏老爷子犹豫了许久,就在林爷子以为他不同意的时候,苏老爷子终于开了口:“那也成,就给你们五两银子,多了没有,我不过是看在幽幽给我家干了多年的活上才帮她做主。”
苏老爷子会这么说是因为不想给林爷子加价的机会,要是把苏幽幽看的太重,林爷子肯定会狮子大开口。
果不其然林爷子这么一听,加价的话语到了嘴边被他咽了回去,他讪讪的道:“成,五两就五两,拿来吧!”
林爷子怕苏老爷子会反悔,把手伸到了苏老爷子面前。
苏老爷子不动声色,也向他伸出了手,“和离书?”
苏老爷子才不是个傻的,没给他和离书之前,他会给他银子吗?
林爷子赶忙从衣柜里找出来一张非常差的纸,这是林家成用来练字的。
林家成看着爹递过来的纸和笔,因着起不来的原因,他直接趴在地上写了和离书,孩子的去向也写的清楚,随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有了这张纸,苏幽幽和孩子以后就不用担心了,就算闹到官府去,也是没用的,因为这是林家成亲笔所写,同意了的。
动作很快,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苏幽幽看着破旧的纸张,满心的欢喜,她认字,在苏家时哥哥们教的,就是不会写,于是她感忙咬破自己的手指,在纸上按了手印,然后把它折叠好,小心翼翼放进自己怀里。
以后她们娘俩就是自由身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等回了家,去县里立个女户,便能自己当家做主了。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林家成养好了伤,不知找谁借了银子,上了赶考的路。
苏其庆带着苏幽幽坐张伯的牛车回灵药村。
而苏老爷子和苏暖踏上了去楠州府的路程,府试在即,他们得赶快到楠州府才是。
与此同时,苏其正带着苏怀涑上了路,去楠州府赶考。
因店里的生意好,吴氏舍不得那么多银子白白舍弃,因此没有一同前去,苏其庆这么早回去也是这个原因。
苏其正一走,店里可不就忙不过来了,苏其庆得回来帮忙才是。
路途遥远,苏暖又小,苏老爷子怕她路上颠簸不得,雇了马车,车里铺了许多柔软的棉被,舒服及了。
苏暖看向窗外,好奇的问:“阿爷,这条路上次没走过呀?”
官道两旁种满了桃树,四月桃花已凋零,只剩零星几朵叶片高高挂在枝头,不过已经有要掉落的迹象了。
她们走了半个多月,苏暖闲的无聊,一路看过来,发现与上次走的不是同一条路。
苏老爷子翻动手里的医书道:“这片属于宜相县的边缘,我们是从林家成出发的,所以走的不是同一条路。”
“哦。”苏暖哦了声,随即想到了年前发生瘟疫的宜相县,还有那个叫牙牙的小女孩,不知道他们过的怎么样了?
苏暖头回了车里,苏老爷子瞧见她的神清,生活一起那么久了,知她在想什么,于是说道:“要不要去宜相县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