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苦听着我的话,抿着酒,有点迷茫的看着我:“你这话里有话啊,是光说风望舒,还是说其他的?”
我看着何苦,挪过去,摸着她旁边那坛没开封的酒,灌了一口道:“我说的是所有人。就算是自己也一样,比如你以前想寻死,现在不想了吧。”
“比如我以前也想一死了之,现在也不想了。每个人的目标和心境,其实都随着立场在变的。”我还是不习惯喝酒,就算是果酒,依旧感觉呛得厉害。
抿了一口就感觉喉咙冒烟,将坛子递给何苦:“既然风望舒还有半个月才是谷雨继任大典,正好阿乖快满月了,我想在清水镇给阿乖办个满月酒。”
“邀请天下玄门,以及风家,还有沐七,神蛇一族,青要山的武罗神前来一起参加。你以为怎么样?”我捧着酒坛子,递给何苦:“但我没操办过,不知道怎么操办。”
何苦看着我手里的坛子,没接,却抿着嘴呵呵的笑:“龙岐旭原先娇养女儿的时候,是真的想养好的吧。无论是自己看什么书,做什么事,只要是见到的,都会好好的教给他女儿。”
两个酒坛子碰得挺响,我感觉手震得微麻。
转手将酒灌了一口,呛得眼泪直流。
人啊,为父母后,才知道父母的不容易。
管严了,怕束缚了天性;管松了,又怕走了歪路。
当孩子的能力越大,这种担心就越强。
龙岐旭的女儿最不该的,就不该叫龙灵。
不过以她的身份,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结局,但龙岐旭夫妻已经很努力的在教好她,也在努力的保护她了。
所以就算巴山龙灵要了她的躯体,龙岐旭夫妻还是将她的阴魂藏顾张含珠体内。
他们知道张含珠的身份,她和何辜一样重要。
只要张含珠不死,龙灵藏于她体内,她就永远不会死。
可龙岐旭夫妻也没有想到,张含珠从南墟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打算寻死了,沐七更甚至给了她两管孢子粉,让她死在我手里。
那孢子粉一旦沾身,神魂俱灭!
那时龙夫人伤心到,真的想杀了我吧!
为人父母,方知父母不易。
我努力将那呛喉的酒吞进去,慢慢的躺在草地上,看着纵横在眼前的树枝。
朝何苦喃喃的道:“我以前养阿宝的时候,原先就是想借他开个外挂,又怕他是个鬼胎,被何极他们诛杀了,所以那时我对阿宝很严厉的,处处管着他。后来养着养着就亲了,但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以后会怎么样,那时懵懂啊。”
“于心鹤把阿贝塞给我的时候,又正好牛二代表潜世宗出来诛神除异,我就只想着他能活下来就好了,那是于心鹤用命换来的孩子。那时我根本没有时间去多想,也没得多想!”我一口口的抿着酒。
身体慢慢往何苦靠近,轻声道:“师姐,自己怀的孩子,和突然养的孩子不一样。你知道吗?”
“我怀阿乖的时候,一直在想他生下来会是什么样。他一怀上,你们就都有感觉,他本身就与众不同,秦米婆帮我问过米,白米生芽转瞬化腐,问米的时候还有很多蛇窜了进来。”我突然感觉酒甜甜的,跟可乐一样好喝,慢慢停不下来了。
靠着何苦,低声道:“我们原先在小地母神识里的时候,他就化形而出,自己保护我了。出生的时候,就开生异相,我见到了太一的真身,他不一样……”
“我怕教不好他,又怕养大他后,他走上了不一样的路。不是让白米生芽,而是让白米发霉。”我将头朝何苦顶了顶。
轻声道:“我生下他后,做梦的时候,总会梦到记忆里龙岐旭夫妻是怎么对龙灵的,总感觉自己当妈或许做得不如龙岐旭夫妻。所以白微说让我不要和阿乖有太深的感情,我当时就松了很大一口气。”
“可现在……”我靠着何苦,又感觉酒呛喉咙了,跟刀一样划着喉咙生痛:“我抱阿乖的时间,或许还有没阿贝多。如果他和墨修回不来了,我……”
当初阿贝才出生,我也和墨修吵架,在学校外面住了一个星期,都是我带着阿贝的。
可阿乖呢?
我靠着何苦,突然感觉悲从中来。
如果阿乖回不来,以后我都没机会抱他了。
如果只有他出来,没了墨修,我一个人能不能教好他!
伸手搂着何苦的胳膊:“师姐,我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好。当不好妈,无论是对宝贝乖乖中哪一个,我都不够尽责。和墨修关系,也一直不稳定。”
“现在他们还让我来当这样一个大家长,你说我怎么敢。”我就感觉自己喉咙好像都要起火了。
何苦拍了拍我的肩膀,轻声道:“阿乖满月发的帖子,你打算用什么材料?”
“就普通的帖子啊。”我吸了口气,沉声道:“也不用太麻烦,苍灵不是说竹简一直是记事之本吗,让他砍几棵竹子雕上千根竹简当帖子吧,到时反正放人进来,也是他当门房,他认得就行了。”
这就是在谷雨之前,和风望舒打擂台,先发制人。
她发纯金镶钻坠玉月的,我就发张竹简,不来的,就不要怪我了。
来了,到时再想个办法,用神念搞个和石芽差不多的禁制,吓吓他们就行了。
“哦,那宴饮呢?”何苦复又问了一句。
我张着嘴,将喉咙里那冒着火的酒气散开,低咳道:“没啥吃的,苍灵不是在清水镇打了口井吗。说是困龙井的井水外溢,沾着龙气的,就取个名字叫龙泉水吗,到时大家喝龙泉水吗,挺好的。”
这年头,谁还差那口吃的啊。
“那如果人家送礼,你打算怎么回礼?”何苦好像听着有点笑了。
我感觉自己有点醉了,迷糊糊的道:“让苍灵多长点笋子吧,天下第一灵根长出的竹笋,挺好的。”
“哦,那你这不是把破局的法子都想得挺明白了吗,也够损的。苍灵都快被你给用到了极致,笋都被你掰完了。”何苦声音还着沉笑,低声道:“你这样子,或许能当得了这个大家主。”
“当不了的。”我摸着酒坛,又灌了一口,呛得眼泪又流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响声。
好像是当初应龙那信号弹的声音,似乎就是摩天岭的方向。
我直接就跳了起来,一把扯起何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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