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蓦然一笑,竟走到她的身边,问道,“我能坐这里么。”
云初心不在焉地道,“随便坐。”
他坐了下来,突然轻声道:“祁寒临。”
云初乍一下没回过神来,许久,她才怔怔地看向他,“什么?”
“我的名字。”
祁寒临莞尔勾唇,“你是不是也该告诉我你的名字?”
云初:“……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的名字?”
她原本心情就比较烦躁,因此,语气也谈不上多么客气。
男人剑眉微挑,“你好像心情不好。”
云初默默地低下头,不再说话。
她确实心情不好,因此,也没有足够的耐心应付这个男人。
她不注意他,他便肆无忌惮地打量她。
颜色。
她的身上,有好多颜色。
头发的黑色的如墨一般的黑。
皮肤是白色的,如玉一般白.皙无暇。
瞳孔是深色的,嘴唇的樱粉色的……
他已经许久,没有看到这么多真实的颜色。
即便是借助了眼镜,也无法百分百还原这个世界的最本质的色彩。
她有些特别。
他从来都习惯了灰白的世界,她就像突然降临在这个世界的彩虹一样。
云初隐隐意识到男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有些警觉,“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因为……”男人漫声道,“你就像一件艺术品一样。”
这话说的……
云初一时不知他这话里的意味。
她道,“你真奇怪……”
“哦?”男人饶有兴味地道,“哪里奇怪?”
“说的话,很奇怪,我没有很想认识你,你没有必要告诉我你的名字。”
祁寒临闻言,却是笑了笑。
寻常人若是听了这话,或许会觉得很尴尬,但他的脸上不见丝毫的窘迫,反而,看向她的眼神,带了更多的玩味。
“你误会了。”
祁寒临道,“我不是为了让你认识我,而告诉你我的名字。”
“那是……”
“是我想认识你,想知道你的名字。”男人的声音很好听,如风一般轻柔,带着几分温雅的磁性,“不能说么?你的名字?”
云初拧了拧眉,随便扯了个名字给他,“薄雨嘉。”
祁寒临一听到这个名字,脸色狠狠地怔了一下。
不知为何,那一瞬间,他的眼底划过了太多的东西,意味不明。
“薄……雨嘉?”
云初点点头,只是为了想敷衍他。八壹中文網
“你是……薄家的人?”他的声音骤然变得低沉,脸色凝固得有些可怕。
“嗯。”云初看向他,“怎么?你知道薄家。”
祁寒临缄默了几秒,紧接着,口吻中带着几分淡淡的嘲弄,“在华国,谁不知道薄家。”
也是……
“长官!”
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云初回过头,便看到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走了过来,却是对着祁寒临说话的,他的态度毕恭毕敬。
她一眼注意到了男人制服上的肩章。
肩章上,一柄利剑贯穿地球,一杆天秤,寓意至高的威严和正义。
国际刑警组织,是除了联合国意外,世界第二大国际组织,也是全球最大的警察组织。
国际刑警组织?
这个男人,好像对祁寒临称呼为“长官”?
他是国际刑警组织的人?
“长官,调查报告已经出具好了。”因为云初在场,男人对着祁寒临暗示了一句,没有提到太多。
祁寒临站起身来,“知道了,你先回车上等我。”
“是。”
手下方才离开,祁寒临望向云初,勾唇一笑,“我有事,要先走了。”
他终于走了!
云初点点头。
祁寒临却又道,“下次会再见面的,小彩虹。”
说完,他便离开了。
云初默默地嘀咕了一句:“不会再见了!”
在露台坐得有些久了,累了,云初站起身,便打算回病房休息一会儿。
回到病房,云初躺在床上,尽管身心俱疲,可脑袋里却思绪混乱。
她满脑子都在想,倘若,真的拔管,薄晏卿再也没有醒过来,丧失了所有身体机能,她该怎么办……
一想到那种场景,她便感觉到毁天灭地的绝望一般,原本以为哭干的眼泪,再度浮现。
哭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她又睡了过去。
不过,这一觉并没有持续太久,浑浑噩噩睡了五个小时,她又醒了。
醒过来的时候,宫祁守在床边。
云初扶着额头坐起身来,问道,“哥,你没去休息吗?”
“休息了一会儿。”
顿了顿,宫祁道,“薄承业回来了。”
薄承业……
薄晏卿的父亲。
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国外,如今,薄晏卿出事了,他回来了,云初并不意外。
只是……
云初从没有见过薄承业,对于这个名字,甚至可以说是,全然陌生的。
她道,“我去看看晏卿。”
“嗯,我陪你。”
宫祁和云初走到病房门口,就看到病房里,薄承业和薄远山坐在沙发上,听到脚步声,薄承业抬起头,便看到了云初,目光微微一惑。
云初面露窘迫。
她竟不知该如何称呼薄承业好。
还是宫祁率先打破了尴尬的氛围。
“姨父好。”
薄承业点了点头,将目光落在了他身边的云初身上。
宫祁搂住了云初的肩膀,对着薄承业介绍道,“这是我妹妹,云初。”
薄承业脸色微微僵持。
宫祁什么时候多了个妹妹?
薄承业不禁问了,“你什么时候有了妹妹?”
“这件事说来话长。”
宫祁并不打算多作解释。
毕竟,薄承业如今的心思,全都在薄晏卿的身上。
薄远山的脸色不大好。
薄承业极难得回国。
这一次,若不是薄晏卿出事了,他恐怕也不会回来。
父子俩坐在一起,分明相隔不远,但却像隔着银河似的,看起来并不算亲近。
在薄远山眼中,薄承业根本不是一个尽责的儿子、父亲。
而薄承业并不在乎薄远山对他什么看法。
云初走过去,看了一眼薄晏卿,她问道,“修衍呢?”
薄远山道,“他去休息了,这几天,他不是守着你,就是守着晏卿,让他好好休息一会儿。”
云初没再说话。
“他把事都和我说了。”薄远山道,“我是同意拔管的……”